“誰敢要你的小命,朕就要了他全族的命?!?/p>
“如此,可安心了?”
元和帝唇畔噙笑,話音里卻浸著森然的殺意。
榮妄深深作揖:“安心,安心?!?/p>
一條命,干就是了。
不過是從在上京城的興風(fēng)作浪挪到朝堂上跟文武百官針鋒相對。
該愁的難以下咽的,是那些披著光鮮亮麗外皮下的令人作嘔的陰溝臭蟲。
元和帝心情大好,含笑對著榮妄招了招手:“且近前來,為朕研墨。”
“表叔父特地召侄兒進宮,就是為了差遣奴役侄兒嗎?”榮妄拖長了聲調(diào),擰著眉頭,一張俊臉夸張地皺成了包子褶臉,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相較于平日里張揚的不可一世,更接地氣了些。
元和帝目光輕掃過去,慢條斯理地嚇唬道:“不,原本是為了給你賜婚的?!?/p>
榮妄當(dāng)即斂起嬉鬧之色,賠著笑:“表叔父,侄兒喜歡研墨,若論這研墨的功夫,侄兒稱第二,天下怕是無人敢稱第一。”
“除了侄兒,這墨旁人都磨不明白。”
“德安公公,你磨的明白嗎?”
躬身垂首而立的李德安失笑,習(xí)慣性縱著榮妄:“老奴磨不明白,還請國公爺不吝賜教。”
元和帝眉眼間的笑意愈發(fā)遮掩不住。
榮妄經(jīng)得起他愛護。
在他面前,榮妄所有的小情緒和小算盤都清清楚楚的擺在臉上。
即便有時候說話也會拐十個彎、抹一百道角,卻又故意把所有的彎彎繞繞攤開來給他瞧。
“明熙,還不快些?”元和帝執(zhí)起朱砂筆,故作威嚴(yán)的催促道。
榮妄依言向前,立在御案旁,手持墨錠,手腕輕轉(zhuǎn),在硯臺中徐徐研墨。
乍一看,動作雖一絲不茍,再一看,眼神卻早已神游天外,對奏疏上密密麻麻的字根本不感興趣。
鐵劃銀鉤,但話實在太密太瑣碎了些。
但陛下卻能一目十行,提煉關(guān)鍵。
嘖,浪里淘沙始見金怎么不算本事呢。
榮妄歪頭這樣想著,在心底東一句西一句的碎碎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