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宮里勾心斗角的過了半輩子,她云亓柔憑何家事和順?等那陸曜真娶了這個女人回去,陸家還不知要怎么雞飛狗跳。
當(dāng)初陸曜學(xué)業(yè)有成,世人皆稱陸太師家有賢妻,正是因為娶了一個賢德之人,才能生下這個中用的孩子,呵,那就看看,再好的種子,碰上個一無是處的母親,能生出個怎樣的孩子來。
陸家輝煌礙眼,陛下不喜,否則也不會動了這個心思,叫陸家娶個寒門女,她都可以想象,高門貴子與寒門貧女,怕是連話都說不到一塊去,到時要再生個孩子,無德無才,陸家便要開始走下坡路嘍!
中午的宴席,陳稚魚看陸夫人用得不多,她在一邊,也只隨意對付了兩口,宴席一散,特定的場合,她們可以隨意走動,陸夫人自然是要帶陳稚魚去皇后寢宮,只是人還沒走遠(yuǎn),云貴妃身邊的桂嬤嬤便來了,笑盈盈的遞上一錦盒,道:“陸夫人請留步,貴妃娘娘一見這位姑娘便歡喜,特叫奴婢將此物賞給姑娘。”
陳稚魚怔住,看了眼陸夫人,見她臉色雖不好看,但還是點頭示意了下,她才按奈不住歡喜的將錦盒拿了過來,嘴里念了句“是什么呀”,手上就迫不及待的將其打開,她專注地看著手里的好東西,自然沒看到桂嬤嬤眼里的譏諷和陸夫人臉上的不快。
打開是一對精美的流蘇耳飾,陳稚魚眼睛都亮了一下,忙笑著道:“貴妃娘娘真好,這耳墜民女很是喜歡呢?!毙Φ囊荒槻恢靛X的樣子。
桂嬤嬤便說:“姑娘喜歡就好?!?/p>
隨后,便看著陸夫人隱有怒意,帶著她拂袖離去。
轉(zhuǎn)身回去將所見聞的告訴了云貴妃,只叫她笑了好久,私下無人時,出了口惡氣一般,道:“云亓柔這輩子什么好的沒見過?這將來娶個眼皮子淺的市井之女,婆媳之間,有的鬧了?!?/p>
走到了坤寧宮,陸夫人神色才有緩和,陳稚魚也收斂了一些,她們到時,宮里已經(jīng)來了幾位夫人了,但靠上一些的位置還是給陸夫人留著,這回,陳稚魚便在她身后站著,等皇后身邊的宮女來要為她安排椅子時,被陸夫人淡聲拒絕了。
再安排一把椅子不是什么大事,但陸夫人對這個姑娘的態(tài)度就很考究了。
當(dāng)著這么多人的面,真是一點臉面也不給啊。
陳稚魚也適當(dāng)?shù)鼐锪俗欤冻隽四敲袋c委屈模樣。
這邊的事,自然有那好事之人傳出去,不多時,該曉得的便都知道了,陸夫人帶來的姑娘是為其子陸曜相看的寒門女,那女子很不體面,出盡洋相,陸夫人對其羞惱不已。
外頭傳得還算有分寸,到底是在宮里耳目眾多,誰也不敢胡咧咧,但出了宮,回了自己家,那話愈演愈烈,將陳稚魚傳的很是不堪,什么目光短淺、小人得志、攀權(quán)附貴、心機(jī)深沉,傳得好似都親眼見過一樣。
這半日的功夫,就將一個少女名聲掃地,輿論恐怖如斯。
等到私下皇后見陸夫人時,還因此事?lián)鷳n。
“到底是你親自帶進(jìn)宮里來的姑娘,還是要多關(guān)心照拂,她初次入宮,許多事不懂,你還要多費心思教她?!?/p>
皇后性情柔軟,換做旁人,母族帶來的人這般丟臉,怕是早就冷臉斥責(zé)了,她卻關(guān)心陸家家人的情況,更心疼侄子陸曜因帝疑心,如今只能娶這樣一個難登大雅之堂的人。
但自家人,關(guān)起門來如何教訓(xùn)都行,萬不能在外人面前露了丑。
見娘娘只是關(guān)心陸家會因此受嘲笑,陸夫人微微一笑,方才的陰霾一掃而空,她道:“娘娘不必?fù)?dān)心,我和稚魚都有分寸?!?/p>
見她對那女子的稱呼親密,眼下臉色也恢復(fù)如常,皇后娘娘明白過來,松了口氣,笑著搖搖頭,說道:“你們想來有成算,既然如此,我便放心了。”
時間來到了晚上,陳稚魚跟著站了一個下午,已然疲倦,等宮宴開始時,她才坐下,舒緩了下雙腿,心里暗暗寬慰自己:等熬過這個晚宴就好,這一天,總算是快過去了。
晚宴在一個很大的宮殿里舉行,男女分席,中間隔著重重紗簾,幾乎互相對望不上。
天下之主便在上首,與他并肩的是皇后,稍往下一些便是云貴妃,但從陳稚魚的位置看過去,只覺云貴妃的位置快要與皇后平齊了。
晚宴上,沒誰關(guān)注她這個小透明,宴會上觥籌交錯,因著是皇后生辰宴,皇帝似乎格外高興,君臣之間一派和樂,也被云貴妃哄勸著多喝了幾杯酒,眼見皇帝面上浮現(xiàn)醉意,云貴妃笑道:“時光荏苒,如今再見這些年輕的小姑娘們,才覺得自己老了,陛下可見過陸家?guī)淼男」媚飭??真真是水靈極了,臣妾見了都覺歡喜呢。”
他們那邊說話陳稚魚聽不見,只是隱約感覺到有人在往她這里看,不過多時,便有個小太監(jiān)過來,竟說:“這位便是陳姑娘吧?陛下要見你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