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曾經(jīng)看不上眼的傻今,現(xiàn)在居然是他迄今為止最想見到的人。
張厚田此時已經(jīng)氣若游絲,恐怕堅持不了多久。
“我……恐怕……不行了……”張厚田有氣無力地說。
伯小今摸了摸他的全身骨骼,至少有十幾處骨折的地方,其中最嚴重的地方是肋骨,不出意外的話,已經(jīng)傷到了內臟。
“你別說話了,我?guī)闳メt(yī)院!”伯小今哽咽地說。
“別……別折騰了……就讓我……安靜地走吧……”張厚田艱難地咽了下口水,隨后接著說:“以……后玉梅和……倆娃我就拜托給你了……希望……你……”
伯小今僅僅攥著他的手,無論他多么沒有情感,面對這種場面也難免動容。
“大哥,你別說了,我都懂,我都明白。”
“不要報仇……好……好過日子……不要跟……跟玉梅說……說實情……咱……們……斗不過他們……的……”
“大哥,別說了?!辈〗裨僖部刂撇蛔∏榫w,跪在張厚田跟前,緊緊抱著他的頭,痛哭流涕。
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,這都是他第一次直面生死,在一個即將要離去的人面前,伯小今終于對生命有了敬畏之心。
張厚田輕輕拍打著伯小今的胳膊,示意他還有話要說。
伯小今把耳朵伏在他嘴巴跟前,只聽細弱的聲音說道:“你……找機會……一定要……見到彭……彭書記……告訴他……有人要……要害他……務必……小心……”
伯小今默默點頭,而張厚田的聲音卻越來越小,最終只有往外出的氣,沒有進的氣。
“大哥……”
伯小今緩緩抬起頭,卻發(fā)現(xiàn)張厚田微張著嘴,眼窩凹陷,身體僵硬,已經(jīng)沒了氣息。
他來不及悲傷,更來不及幫他收尸,因為外面已經(jīng)有人的腳步聲往這邊走來。
他只好暫時放下悲慟,向外張望后悄悄離開了。
悄悄離開院子后,伯小今直奔政府大院而去。
而就在他離開時最后看了一眼學校大門口,他突然看到了鐘明震的身影,他正跟馮哲偉勾肩搭背地一邊談笑風生一邊朝院子里走去。
伯小今暗自嘆了聲氣,隨后騎著自行車疾馳而去。
來到政府大院后,他來不及聯(lián)系彭睿洋,徑直一個人小跑著進去,辦公樓是一座三層建筑,進了大院門口左手邊就是保衛(wèi)室。
“哎哎哎!小同志,你找誰?”
伯小今剛跑了沒幾步就被門口的大爺攔住了去路。
“我找彭書記,有要事!”伯小今說。
“彭書記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?走走走,哪涼快哪待著去,這里是公社政府,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進來的!”
保衛(wèi)科的大爺氣焰十分囂張,根本就不把伯小今放在眼里,可能是因為他的穿著打扮實在是過于簡樸,以至于大爺可能誤以為是來上訪的,或者喊冤的。
總之,遇到這種情況,作為保衛(wèi)科,那是必須得拒之門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