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這兒,她心里有東西像棉絮似的,被一絲絲抽離。
岑淮予給她夾菜,出聲:“笙笙,怎么心不在焉的,在想什么?”
江晴笙眼神沒離開過玫瑰花,須臾才回話:
“其實比起玫瑰本身,我更喜歡它們肆意蓬勃的生命力??杀粙绅B(yǎng)在花瓶里、溫室中的玫瑰,在某種程度上,已經(jīng)被剝奪了野蠻生長的權(quán)利?!?/p>
現(xiàn)下的岑淮予讀不懂她這句話,只在沉凝片刻后便淡漠開口:
“別想那么多,這幾枝枯了,下次再給你買新的?!?/p>
江晴笙笑笑,沒再回應(yīng)他,低頭吃著碗里的菜。
直到后來江晴笙離開,在國外大放異彩,體驗了更為遼闊的人生,岑淮予那時候才恍然——
她已經(jīng)蛻變成一枝野蠻生長的紅玫瑰,只是,再也不會拘泥在他的花瓶里了。
晚飯過后,江晴笙準(zhǔn)備回校,岑淮予提出送她下樓。
岑淮予的視線里,面前的女孩突然俏皮地歪頭,一雙純凈的大眼睛撲閃著,蘊著笑意。
她半開玩笑似的調(diào)侃:“你怎么不說送我回學(xué)校?”
岑淮予說:“會被人看到。”
江晴笙彎起的唇角恢復(fù)原位,眸中的落寞轉(zhuǎn)瞬即逝。
“我開玩笑的啦?!?/p>
云水雅苑的綠化環(huán)境很好,兩人一起下樓時,天色黯淡。
路燈亮起的那一瞬間,飛蟲繞燈,在明亮的光源處不斷打轉(zhuǎn)。
它們似乎,執(zhí)著到只有一個方向,那就是眼前的這點光。
江晴笙忽而駐足,看得很入迷。
岑淮予跟著她的視線一起望過去。
他問:“你在看什么?”
“我在想,或許這些飛蟲在追尋光源的那一刻,都是義無反顧、開心快樂的?!?/p>
“這樣,也足夠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