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秦娘子的丫鬟在二樓聽著呢。
衢州城所有酒樓的說書人都一樣。
但都是討口飯吃,說什么不是說。
”而后廂房內(nèi)還是保持著一貫的寂靜,一人在思索去路,一人在思憶往事。
晨曦越過層云,漸漸升起,濃烈片刻后當即穿透云彩,徑直登堂入室。
待宋聽雨再抬眸看向靠街那側(cè)的窗子時,才隱隱察覺已然過去兩個時辰。
出門尚為卯時,如今已是正午。
她早該想到坐以待斃不是長久的生存之道。
宋聽雨走至窗邊,巡視良久后猛地轉(zhuǎn)頭發(fā)問:“街上可有人看守?”“兩層樓高,摔下去怎么著也得在床上躺幾天。
”管事娘子淡淡開口,可沒想到宋聽雨當即推開窗子,作勢就要翻越。
“等會!”這下急的就成了管事娘子,“待我出去合上門窗,你叫喚我?guī)茁暫?,再離開。
我可要從這趟渾水中擇干凈。
”宋聽雨輕笑后如約照做。
兩層高而已,過往的日子又不是沒摔過,都是一步一跪地活下來的。
宋聽雨比誰都知道——活命的機會從來都是從死路中鑿開的。
翻窗的動作一氣呵成,無奈屋頂?shù)耐咂|(zhì)地不佳,宋聽雨只是輕踩幾許,瓦片便咯吱作響,而后破裂成幾片。
那管事娘子確實沒有騙她,這屋頂實在站不住人,如今真的摔下屋頂,倒真的疼痛難耐。
幸虧宋聽雨想著從酒樓旁的小巷溜走,難得的運氣正巧被她碰上——小巷中有一架推車,上面擺滿了白菜,應(yīng)該是給酒樓送菜的。
只是可惜了那一車的白菜。
宋聽雨還沒來得及拍干凈身上的菜葉子,當即將霍長揚給的錢袋全數(shù)放在白菜上就跑走了。
她記得他們昨日找的客棧的位置,只要再走一遍今日的路就能知曉霍長揚去哪了。
連走帶跑地輾轉(zhuǎn)一路后,宋聽雨眼看就要從客棧對面的小巷走出,然而她卻放慢了腳步,最后躊躇地站在小巷端口。
她思量一路,盡力權(quán)衡利弊——當下正好離開霍長揚的視線,逃跑的話自己就不用過著九死一生的日子。
可若真的一走了之,那東京城內(nèi)的那幫劊子手是一個也報復(fù)不了。
幾番考量,宋聽雨嘆了口氣后,緩緩捏緊拳頭,咬緊牙關(guān)就要走出小巷。
忽得,兩眼一黑,身子立刻被身后突如其來的力道拽得向后踉蹌,險些跌倒在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