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過,我注意到云姐往旁邊這條巷子走去了。
”得到答案后,宋聽雨微微頷首以作感謝。
她轉(zhuǎn)身離開,眼眶已然濕潤,指甲早已陷入掌心。
如今尚云走了,她還會回來嗎?大晚上的又是風(fēng)又是雨的,什么東西能吸引她決然離開樊樓?一整夜都未有她的消息,好在還未有消息。
宋聽雨如同皮影戲中的皮影似的亦步亦趨,渾身的姿態(tài)像是失魂一般。
雨絲又淅淅瀝瀝地飄下,砸入平靜不久的水坑,這回的漣漪是動態(tài)的。
宋聽雨才走了幾步,腿腳就已發(fā)軟——她也不知怎么的,腦海里滿是尚云的笑顏。
這回摔倒沒有從前那般的痛感,她沒力氣睜眼,耳畔只剩下霍長揚的嘀咕。
他好像在罵她,說她是騙子。
還說了很多可惜她真的沒力氣了。
身上沒有添新傷,腰間在霍長揚攬住時就已經(jīng)發(fā)燙,如今倒和她的額頭、眼眶、鼻頭一樣灼熱。
但她還有很多想問的,猶豫寡斷和懶惰只會將風(fēng)險放大或是將計劃延后。
蓄力片刻,宋聽雨才漸漸恢復(fù)意識——霍長揚怎么還把大氅蓋她臉上了?抱著她行動竟還敢這般急切,她大仇未報,可不想早早被霍長揚摔進陰曹地府。
“霍長揚。
”宋聽雨喃喃的同時扒拉著大氅,豆大的雨珠瞬間墜在她的眼皮上——原來是下了瓢潑大雨。
她凝望霍長揚的臉,雨霧過郁,能看清的只有他的長睫也正下著雨。
雨,如同發(fā)狂似得不斷落著,她第一次發(fā)覺衢州城竟這般大。
明明她從城東跑到城南時只耗了一刻鐘。
一刻鐘居然這般久,霍長揚步步邁下時濺起的水勢她都停了許久——數(shù)不清,只知道這次是真的欠他了。
不知過了多久,宋聽雨再醒來時,霍長揚照常躺在地鋪上——窗外已是晨光初現(xiàn)的景象,僅有那身被雨水浸透的大氅提醒她:昨日不是夢。
可,尚云還是沒有消息。
宋聽雨坐在床沿望向窗外發(fā)愣良久才注意到躺在地鋪上的霍長揚已經(jīng)睜眼直勾勾地盯著她。
“多謝。
”霍長揚沒有出聲,仍保持著單手扶額的姿態(tài),躺在枕頭上看著她,只是夠了一絲埋怨的苦笑。
宋聽雨無話可說,就算是欠下人情,她也不想直接問他想要什么——她現(xiàn)在窮得只剩個人,甚至連人也不算。
她是逃奴,若是被東京城的大理寺抓住了,一套杖刑過后就真成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