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可不為秦伯祿賣命。
”她輕輕頓聲,又將目光挪至宋聽雨稍顯疑惑的面龐。
緊接著,她故作神秘的聲音立刻問倒宋聽雨,“你可知我們酒樓為何叫樊樓?”宋聽雨哪里知曉,她甚至連酒樓門口那牌匾上的字都不識得,最多也只能憑著之前的記事將樓字分辨一二。
管事娘子搖曳入座,一手摩挲茶盞,一手托著下巴,眼前似乎浮現從前的場景。
“你可知秦家的主母?”沒等宋聽雨回答,她便自顧自地繼續(xù)陳述:“我已是半老徐娘的年歲,見過的人不算少,可她仍是我遇見過最美的娘子。
”“她姓樊?”宋聽雨忽而聯想起樊樓。
管事娘子微微垂眸,拿著茶盞的手指稍稍搖晃,“她是衢州城的尚娘子,‘樊’是她頭一個夫家的姓氏。
”“二嫁?!”宋聽雨立即驚詫——要知在北雍,女子頭上的枷鎖就像烙印一般緊緊箍在女子頭上。
未嫁從父,已嫁從夫,夫死從子……女子貞潔難得,一女不侍二夫,二嫁女禍水災星也。
不僅如此,就連二嫁女的夫家亦會受蜚語痛斥。
“這事怎么從未在外流傳?”宋聽雨不免驚嘆——要真有這種事情,早該淪為笑柄。
聽她如此言之,管事娘子臉上的落寞洶涌幾分。
“二嫁又如何?秦伯祿在中舉前不還是從我們奴堆里爬出來的?當初可是尚芙蓉親手將他拉出的。
就算是三嫁、四嫁,她尚芙蓉都不是秦伯祿能配得上的。
”管事娘子言辭犀利,似有心火上涌,卻在提及尚芙蓉的故事后,又能娓娓道來。
“三十年前,尚家還是衢州城這片的首富。
尚芙蓉便是尚家唯一的娘子,她的相貌和才情當屬衢州城首位。
可世人皆言商人在士者面前永遠抬不起頭,尚家主手段了得亦深諳此理。
后來他便用金銀打通了尚芙蓉嫁入知州樊家的姻緣。
她嫁的是樊家的嫡幼子,婆母不喜,夫君也不理睬。
可她不是個會給自己難堪的娘子。
”宋聽雨微微頷首,只見管事娘子已經入神,便未打斷。
“尚芙蓉內宅不順,便走出宅院,開了家酒樓。
原本想取名:尚樓,但她的婆母和父親都不同意,她也不是個執(zhí)拗的性子,自然就為酒樓改名:樊樓。
我那時十歲,家里生了弟妹,就把我賣了,恰好遇見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