戰(zhàn)爭的陰云從未消散!
郃肥城的日頭把青石板曬得發(fā)燙,張元初站在新掛的“國府江南總部”木牌下,望著牌面兒上的朱漆字直出神。
“世事無常!元初,你可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走到這種地步?”楊杰叼著旱煙湊過來,煙袋鍋子在門框上磕得“當當”響。
張元初沒搭腔,目光掃過街角背著鋤頭的老農(nóng)。
去年這會兒,他還在寧京的青樓里聽小曲兒,左手端著翡翠煙嘴,右手捏著骰子,聽小廝們喊“張少爺手氣真好”。
哪能想到,如今站在這兒的自己,腰間別著的不是大煙,是殺過鬼子的勃朗寧,身后跟著的不是跟班,是十幾萬喊他“司令”的弟兄。
“曾經(jīng)我只想混吃等死,等老爹百年之后接過家業(yè)繼續(xù)做一名敗家子。”
張元初忽然笑了,笑得有點苦,“誰承想小鬼子一來,把我的日子攪了個底朝天。
說起來還得謝他們,要不是這幫畜生把刀架在脖子上,我這會兒怕是還在寧京的賭坊里輸光家底呢?!?/p>
這話半真半假。旁人只當他是被世道逼出來的狠人,卻不知他兜里揣著個“系統(tǒng)”,能換武器能招兵,跟開了掛似的。
楊杰哪兒知道這些,只當他是從鬼門關里爬出來的浪子,拍了拍他肩膀:
“元初,既然牌子掛出來了,總得有個由頭。老祖宗講師出有名,咱這‘名’該咋喊?”
“名?”張元初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道“打贏仗、讓老百姓吃飽飯,比啥都實在,扯那些虛頭巴腦的干啥?
你瞅這收復區(qū)的地,去年還埋著鬼子的刺刀,今年要是種不上麥子,老百姓能把我罵得祖墳冒黑煙?!?/p>
楊杰點了點頭,又問:“你說的舉賢堂,到底咋搞?真讓秀才和泥腿子坐一塊兒嘮嗑?”
“咋不行?”張元初轉(zhuǎn)身走進指揮部,墻上的軍事地圖被穿堂風刮得嘩啦響
“前兒個我在城隍廟遇著個老農(nóng)夫,他說‘要想地不荒,先捆保長手’這話比寧京來的洋學生講的實在多了。
舉賢堂就該聽這些實話,少整那些之乎者也的酸話?!?/p>
正說著,參謀抱來一摞卷宗:“軍座,江浙財團的代表到了,說要談通商區(qū)的利益分配?!?/p>
張元初眉頭一皺:“讓他們先等著,你把收復區(qū)的民生方案拿來,昨天蕪湖報上來,難民又多了三千,再不管就要出人命了?!?/p>
他頓了頓,提高嗓門,“告訴軍需處,把倉庫里的罐頭先搬出來賑濟災民,老百姓餓死了,咱這‘大義’也就成了笑話!”
“是!”
38年9月12日,張元初在郃肥發(fā)了通電,要搞舉賢堂招人才。
這事兒像扔進油鍋的水珠,炸得全國議論紛紛。
有人說他“不務正業(yè)”,有人夸他“深謀遠慮”,還有人在報紙上打筆仗,吵得不可開交。
國府那邊卻跟沒聽見似的,可明眼人都看見,江城和郃肥之間的貨船突然沒了,通商票也不好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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