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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有客人,東方摩根!
要是朋友找他私下幫忙,哪怕是借錢周轉(zhuǎn),找度小啊呸!請客吃飯,他眼皮都不帶眨一下。
可一旦涉及公務(wù),管你是誰,想靠交情走后門謀職位,那算是撞在鋼板上了。
他張元初認(rèn)才學(xué)不認(rèn)人情,官帽底下得有真本事?lián)沃判小?/p>
“瞧你說的!”何敬之尷尬地搓搓手:“就是想引薦個朋友給你認(rèn)識?!?/p>
話音未落,后堂轉(zhuǎn)出個戴眼鏡的老者,灰色西裝筆挺,鏡片后的目光像算盤珠子似的噼啪響。
“鄙人陳光甫,見過張總司令?!崩险咭还笆郑Z氣里帶著江浙商人特有的精明:“今日厚著臉皮求何總牽線,就為當(dāng)面敬您一杯?!?/p>
張元初心里明鏡似的,陳光甫,江浙財團(tuán)的老狐貍,號稱“東方摩根”,比四大家族還能藏富。
他沒動酒杯,只是笑著指指椅子:“陳先生客氣了,咱打開天窗說亮話,你找我是談金融還是談合作?”
陳光甫倒也不惱,自己干了杯中酒,酒杯擱在桌上發(fā)出“當(dāng)”的一聲:“早就聽說您治軍是把好手,但治金融怕也需要幫手吧?
聽說您要整頓銀行,陳某不才,手里管著幾家錢莊,對民間金融還算熟絡(luò)。”
“陳先生是聰明人!”
張元初夾了塊紅燒肉,肥而不膩,看來是下了功夫:“我聽說你有句名言:‘敬遠(yuǎn)官僚,親交商人’,怎么今兒倒主動找起我這個官僚來了?”
陳光甫推推眼鏡,嘴角扯出一絲苦笑:“以前是以前,現(xiàn)在嘛……”
他壓低聲音道:“孔祥熙那套把銀行當(dāng)自家錢柜的做法,把江浙財團(tuán)坑得夠慘。您改組財政部,改用賈明宇部長那套金融救國,陳某想搭個手?!?/p>
張元初放下筷子,擦了擦嘴:“你知道我為啥不用四大家族?他們把銀行變成撈錢工具,老百姓存錢進(jìn)去,最后連渣都不剩。
我要的是能辦實事的金融家,不是賬房先生!”
陳光甫眼睛一亮:“您想扶持民間銀行,陳某舉雙手贊成!您看,現(xiàn)在市面上172家銀行,1644家支行,看著熱鬧,實則都是官商勾結(jié)的幌子。
要是能讓這些錢莊真正服務(wù)百姓,何愁金融不興?”
“服務(wù)百姓?”張元初冷笑一聲:“我怎么聽說你先前開的銀行,讓老百姓存進(jìn)去的錢打了水漂?”
大廳內(nèi)死一般的沉靜,何敬之慢慢吃著菜,并沒有說話,這件事他不會參與進(jìn)去,能夠給陳光甫引薦,已經(jīng)是他能夠做到的最多了。
此時,陳光甫后背的冷汗蹭地冒了出來。
面前的紅燒肉還冒著熱氣,他卻覺得比冷飯還難咽:“張總司令明察秋毫,陳某確實栽過跟頭。當(dāng)年時局混亂,有些事不得已……”
“別跟我提不得已!”張元初擺了擺手道:“我第九戰(zhàn)區(qū)查抄的銀行,賬本上缺斤少兩的可不止你一家。
老百姓把血汗錢交給銀行,圖的是個安心,結(jié)果你讓人家血本無歸,這事兒怎么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