客廳里只亮著一盞昏黃的落地燈,將我的影子孤獨地投在墻壁上。
筆記本電腦屏幕幽幽地亮著,“瑞維寧”策劃案的框架在肖寧宇的梳理下已清晰可見,冰冷的熒光映著我同樣冰冷而混亂的心。
手指機械地敲打著鍵盤,試圖用工作的專注來麻痹自己,然而思緒卻像脫韁的野馬,在向楠的“結婚”、肖寧宇的“抓住你”之間瘋狂沖撞。
突然,鑰匙插入鎖孔的金屬摩擦聲劃破了室內的死寂。
門被推開,一股裹挾著夜露涼意的風灌了進來,隨之而來的是濃重的、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和酒精味。
我猛地抬頭,心臟瞬間揪緊。
向楠站在玄關的陰影里,高大的身軀倚著門框,微微佝僂著,仿佛承受著無形的重壓。
客廳微弱的光線勉強勾勒出他的輪廓——那張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英俊臉龐,此刻布滿了觸目驚心的青紫瘀痕,嘴角破裂,滲著暗紅的血絲。
額角一道新鮮的傷口還在緩慢地洇出血跡,順著眉骨蜿蜒而下。
他的右手手背更是血肉模糊,指關節(jié)處皮開肉綻,顯然是用盡全力砸在了什么堅硬的東西上。
“向楠哥!”
我失聲驚呼,幾乎是彈跳起來沖過去,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。
他抬起頭,眼底不再是熟悉的溫柔和暖意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見底的、令人心悸的冰冷和疲憊。
那眼神像寒冰的刀鋒,刮過我的皮膚,帶來一陣刺骨的涼意。
這是我極少在他身上看到的情緒,一種被逼到絕境、失望透頂的灰敗。
“發(fā)生了什么事?向楠哥!你怎么傷成這樣?!”
我慌亂地抓住他傷痕累累的手,指尖冰涼,觸碰到他滾燙的傷口時,他幾不可察地瑟縮了一下。
我立刻松開,手忙腳亂地沖到儲物柜前翻找醫(yī)藥箱,心臟在胸腔里狂跳,幾乎要撞碎肋骨。
碘伏刺鼻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。
我顫抖著用棉簽蘸取藥水,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額角的傷口。
他沒有任何反抗,只是沉默地、一動不動地站著,任由我處理,目光卻穿透我,落在虛空中的某個點上,空洞得嚇人。
那眼神里的冰冷,比傷口更讓我感到疼痛。
“茉莉。
”
他終于開口,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,帶著一種透支后的虛弱。
他冰涼的手突然抬起,覆蓋在我拿著棉簽的手上,阻止了我的動作。
那觸感冰冷而沉重。
他的目光終于聚焦在我臉上,帶著一種溺水者般的無助和深入骨髓的失落與無奈。
他握緊我的手,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。
“向陽……我的弟弟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