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假的氣息裹著潮濕的寒氣涌進寢室,我蹲在地上收拾行李,目光時不時落在那臺被我藏在衣服堆里的電腦上。
指尖撫過包裝盒邊緣的塑封膜,肖教授刷卡時輸入密碼的畫面又在腦海中浮現(xiàn)。
我小心翼翼地將它往深處塞了塞,生怕李向陽那雙敏銳的眼睛發(fā)現(xiàn)。
我太清楚他的脾氣,一旦看到這臺來歷不明的電腦,少不了一番質(zhì)問,而那些復雜的情愫與難以言說的過往,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解釋。
踏上返鄉(xiāng)的綠皮火車,車廂里的氣味令人作嘔。
泡面的辛辣、汗酸味和著劣質(zhì)香水味交織在一起,形成一團渾濁的瘴氣。
我縮在靠窗的座位上,膝蓋幾乎要頂?shù)角芭抛巍?/p>
窗外,枯樹的枝椏在寒風中搖晃,幾只寒鴉孤零零地棲在枝頭。
它們的影子透過玻璃,投在手機屏幕上,扭曲變形,像極了討債人伸出的利爪。
鄰座嬰兒的啼哭一聲高過一聲,尖銳的哭聲像一把把小刀,割著我的神經(jīng),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母親發(fā)病時斷續(xù)的呻吟,那聲音仿佛又在耳邊回蕩。
回到家,才從母親口中得知李向陽一家早已搬走。
李向陽的父親因為杜薇父親的關系,事業(yè)蒸蒸日上,兩個月前就搬進了更大的房子。
我站在空蕩蕩的院子里,望著那間熟悉的閣樓,兒時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。
我們在那里嬉笑打鬧,向楠給我們講《灌籃高手》的情節(jié),李向陽調(diào)皮地做著鬼臉……
可如今,一切都消失得無影無蹤,只剩下滿院的荒蕪。
我迫不及待想去見李向陽。
今天不算太冷,我穿著薄呢大衣,站在鏡子前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不知不覺間長高了不少,模樣也變得成熟。
走進李向陽的學校,宿舍樓破舊不堪,墻皮剝落,露出斑駁的水泥墻面,像一條正在蛻皮的蛇。
走廊盡頭的公廁飄來陣陣尿騷味。
我找到他的宿舍時,正趕上他們吃過晚飯準備去上晚自習。
我的出現(xiàn)讓他的舍友們起哄了一陣子。
他臉上的表情閃過一絲得意,很快就消失了,迎接我的是熟悉的撲克臉。
他帶我在校園里漫無目的地走著,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,話語間透著生疏與尷尬。
我看著他清瘦的模樣,有些心疼。
他校服領口沾著藍墨水,在鎖骨處暈染開,像一只振翅欲飛的蝶。
當他的手掌不經(jīng)意間撫過我的后頸,那股熟悉的青草味撲面而來,與他滾燙的呼吸交織在一起,讓我心跳加速。
臨別時,他突然用力抱住我,把頭埋進我的脖子,他好像更高了,我能感覺到他身體的顫抖。
“還有一周,就放假了。
”
他的聲音悶悶的,“我會去找你。
”我輕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