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我輕輕
“嗯”
了一聲,他又緊緊抱了抱我,仿佛要把我揉進身體里。
“茉莉。
”
他輕聲喚我,這是第一次沒有連名帶姓地叫我。
“嗯?”“把你給我。
”少年的聲音在我耳邊說道。
我抬起頭,看著他英俊的五官,手指不自覺地在他臉上勾勒。
最后,我踮起腳尖,在他唇邊輕輕一吻。
也許好久不見,彼此的想念都很濃郁,這樣的想念需要發(fā)泄,我想他,如同此時他也在想我。
我早已做好了準備。
我對他點點頭,他吻在我額頭,便朝教室走去,我看著他高瘦身影遠去,心里多了一些期待,突然感到周身血液在暢快的流動,天空的夕陽嫵媚,彩云妖嬈。
但是這個期待在我回到家的那一刻消失殆盡。
推開門,眼前的景象讓我呆立在原地。
五六個陌生男人圍著母親,惡語相向。
戴眼鏡的男人手里夾著煙頭,囂張地在我大衣上燙出一個焦痕,鐵柵欄的陰影正巧爬過他缺失的門牙,像一張惡魔的嘴。
母親癱坐在地上,身旁打翻的麥片罐里,未融化的白糖灑了一地,黏在她的發(fā)梢,讓我想起那年父親摔碎糖罐時,濺出的點點星光。
看到我回來,戴眼鏡的男人朝我走來,甩出一張借據(jù),惡狠狠地說:“你是張美鳳的女兒吧,你媽欠了錢,快過年了,大家都等著用錢呢,你最好想辦法湊上,別到時候我們把事情鬧大了。
”母親急忙爬起來,擋在我面前,聲音帶著哭腔:“陳五哥,我說了,再給我一點時間,我會湊到利息先還上,年前可以還上,你別嚇到孩子……”“孩子?”
那群人哄笑起來,“張美鳳,我沒見過這么大的孩子,你要沒本事還錢,那就讓她還!”“張美鳳,”為首的男人冷冷地說:“我就再寬限
3
天的時間,你得先支付利息,不然下次我們可不會這樣禮貌了。
”
說罷,他起身離開,經(jīng)過我身邊時,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,那力道仿佛要把我拍進地里。
“媽媽……”我難以置信地看著母親,這一切來得太突然,我無法相信一向謹慎的母親會陷入這樣的困境。
“茉莉,”母親癱坐在地上,“媽媽沒想到,他們的利息這么高,茉莉,我是真的,我太想給你湊到學費了……”她懊惱著。
“媽媽,但是,你借錢做了什么???”“茉莉,我,我,借錢買了很多貨,他們的門道我弄不清楚,茉莉,我真的以為,這個能掙錢,我真的……茉莉……”母親泣不成聲,我趕緊抱住她。
她的抑郁癥才剛剛有所改善,我真怕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會讓她崩潰。
“媽媽,我會想辦法的,你相信我。
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