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。
幾乎沒有猶豫,我像幽靈一樣,遠遠地跟了上去。
廢棄的工廠區(qū)如同巨大的鋼鐵墳場,在暮色四合中更顯猙獰。
生銹的龍門吊骨架刺向灰紫色的天空,破碎的玻璃窗像空洞的眼窩,地面散落著混凝土碎塊和糾纏的廢棄鐵絲網(wǎng)。
空氣中彌漫著鐵銹、機油和腐敗垃圾混合的刺鼻氣味。
我躲在一堵布滿裂縫、搖搖欲墜的水泥斷墻后面,心臟在死寂中擂鼓般轟鳴。
我看到那三人粗暴地將陳紹正拖進了一個半塌的廠房深處。
里面很快傳來了令人心悸的悶響——拳頭砸在□□上的聲音,鞋底踹在肋骨上的鈍響,伴隨著陳紹正壓抑的、從喉嚨深處擠出的痛苦哀嚎和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求饒。
“媽的!小兔崽子!敢耍老子?收錢不辦事?想玩黑吃黑是吧?!說好的今天交人呢?!”黃毛兇狠的咆哮在空曠的廠房里激起陣陣回音,帶著金屬般的冰冷。
“我……我錯了……求求你們……饒了我……我把錢都還……加倍還……”陳紹正帶著哭腔的求饒聲斷斷續(xù)續(xù),像破舊的風箱。
“錯了?老子的錢你也敢吞?!我看你他媽是活膩歪了!給我往死里打!”我渾身冰冷,巨大的恐懼和憤怒讓我手指顫抖得幾乎握不住手機。
我必須報警!就在我哆哆嗦嗦準備按下那三個數(shù)字時,肖寧宇的來電讓屏幕驟然亮起光芒,瞬間暴露了我的位置!“臭娘們!干什么的?!”一聲炸雷般的厲喝在身后陡然響起!手機“啪嗒”一聲脫手,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!我還沒來得及回頭,頭皮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!一只粗壯如鐵鉗般的手狠狠揪住了我的長發(fā),巨大的力道幾乎要將我的頭皮整個掀掉!劇痛讓我眼前發(fā)黑,金星亂冒。
“放開我!”我本能地尖叫,用盡全身力氣掙扎,指甲在對方布滿刺青的手臂上胡亂抓撓。
“媽的!還挺辣!”黃毛罵罵咧咧地走過來,另一只手掏出手機,刺眼的手電筒光柱毫不留情地打在我因恐懼而扭曲的臉上。
“姐!快跑!”被另一個混混死死按在地上的陳紹正突然嘶聲大喊,聲音里充滿了絕望。
想跑?太遲了!黃毛眼中兇光一閃,抬腳,帶著千鈞之力,狠狠踹在我毫無防備的小腹上!“呃——!”劇痛!仿佛內(nèi)臟瞬間被扭碎!一股腥甜涌上喉嚨,我重重砸在冰冷堅硬、布滿砂礫的水泥地上!五臟六腑翻江倒海,劇烈的疼痛讓我蜷縮成一團。
“媽的,廢物!”踩著陳紹正的寸頭混混見他掙扎,狠狠一拳砸在他已經(jīng)紅腫不堪的臉上,鮮血瞬間從鼻孔和嘴角涌出。
“三炮,睜大你的狗眼看看,”另一個染著寸頭的混混指著癱軟在地的我,語氣帶著下流的興奮,“她就是照片上那妞兒!跟你網(wǎng)上卿卿我我、騙你錢那個‘寂寞小野貓’!陳紹正這小子收了咱們的錢,拍胸脯保證今天把她弄來給你‘交貨’,結(jié)果他媽玩砸了!現(xiàn)在倒好,自己送上門來了!”
他□□著,目光在我身上逡巡。
什么照片?什么寂寞小野貓?什么交貨?巨大的羞辱和疑惑如同冰水澆頭,讓我在劇痛中更加眩暈。
“自己送上門?呵呵,省事了!”黃毛(三炮)獰笑著,啐了一口濃痰,大步上前,蹲在我面前。
粗糙、帶著污垢的手指像冰冷的鐵鉗,狠狠捏住我的下巴,強迫我抬起頭,迎向他那雙充滿□□和殘忍的眼睛。
手電筒的光柱直射著我的臉,讓我無所遁形。
“死女人,原來就是你在網(wǎng)上裝清純勾引老子啊?害老子花了那么多錢,連根毛都沒摸到!”他咧開嘴,露出焦黃參差的牙齒,帶著濃重煙臭和口臭的渾濁氣息,如同腐爛沼澤的惡臭,噴在我的臉上,“行!今天老子就親自驗驗貨!等哥幾個玩夠了,自然放你們走!”他的笑聲如同夜梟,在空曠的廠房里回蕩。
另外兩個混混踩在陳紹正身上的力道更重了,他像被釘在地上的蟲子,徒勞地扭動、嘶吼,發(fā)出痛苦的嗚咽,卻無能為力。
我看著黃毛眼中那毫不掩飾的、野獸般的光芒,看著他像一座移動的肉山般逼近。
我癱在冰冷刺骨的地上,徒勞地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挪動著身體向后蹭,粗糙的水泥地磨破了皮膚,嘴里只能發(fā)出微弱如蚊蚋的呢喃: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
這微弱的抵抗聲瞬間被混混們下流的哄笑和粗重的喘息淹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