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我下意識地往后退時,他碾碎薄荷葉的指尖抵住我顫抖的唇,他的唇輕輕碰上,那一瞬間,我的腦海中閃過無數(shù)的念頭,青草的香味彌漫開來,溫暖而又陌生。
既讓我感到欣喜,又讓我充滿了迷茫。
我不知道這算什么,也不明白自己對他的異樣情感。
“程茉莉,我是不會喜歡你的。
”李向陽低聲說,虎牙劃過耳垂像把未開刃的刀,目光卻落在我胸前的痣上。
那顆墨色的痣,正好位于我鎖骨下方,微微凸起,像是我心底最隱秘的秘密。
他的話像一盆冷水,澆得我渾身發(fā)涼,可那個潮濕的吻落在痣上時,我卻鬼使神差地數(shù)清了他睫毛的數(shù)量:左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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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,右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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根,不對稱得令人心慌。
也許是閣樓下面的少年的吻,我太過于期待,但是對于我來說又太過于遙遠(yuǎn)。
母親發(fā)現(xiàn)我在閣樓藏了三十七個棱鏡碎片時,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她揮舞掃帚的瞬間,滿墻絢麗的彩虹碎成尖銳的星光,在我小腿劃出血色的銀河。
疼痛從腿上傳來,可心里的痛卻更甚,那些碎片仿佛是我與向楠美好的回憶,如今被無情地打碎。
李向陽翻墻送來碘伏時,我正在拼湊向楠最后一封信的殘片:“
倫敦從不下茉莉雨,倒是你的眼睛”
每拼湊一個字,心里就涌起一陣酸楚。
而李向陽卻在這時頻繁闖入我的視線,又讓我心中泛起一絲異樣的情緒,我好奇這個冷冰冰的少年為何突然遞來無微不至的關(guān)心。
深夜便利店冰柜嗡嗡作響,我隔著霧氣看李向陽偷換臨期牛奶。
"程茉莉。
"他突然把草莓蛋糕砸向監(jiān)控鏡頭,奶油在玻璃上綻開血色花朵,"你看,我們連叛逆都像在演拙劣的偶像劇。
"我在收銀臺底下摸到半支口紅,母親年輕時留下的玫瑰灰早已氧化成淤血的顏色。
對著破碎的棱鏡涂抹時,李向陽的嗤笑驚飛了貨架上的蒼蠅:"別學(xué)那些女人,你鎖骨下的痣比任何胭脂都好看。
"晨光刺破卷簾門縫隙時,我看見第一個顧客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。
穿校服的少女在酸奶柜前猶豫,她轉(zhuǎn)身時辮梢掃落的茉莉花標(biāo)本,正是向楠當(dāng)年夾在我字典里的那朵。
初三的夏天結(jié)束了,有一種異樣的情緒在悄然發(fā)生變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