肖教授就站在門外,穿戴得一絲不茍。
深灰色的羊絨大衣襯得他身形挺拔,臉上帶著從容的微笑,仿佛只是來邀請鄰居喝杯下午茶。
他身后,樓道里冰冷的風(fēng)灌進來,卻吹不散他身上那股沉穩(wěn)的、帶著淡淡木質(zhì)香氣的暖意。
“走,”
他的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溫和力量,像暖流包裹著命令,“我們?nèi)C場。
”“可是我……”
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,看了看自己身上寒酸的舊毛衣,又望向空蕩蕩的房間,“我什么都沒準備……”“放心,”
他笑著打斷我,那笑容在樓道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溫暖,像冬日里穿透云層的陽光,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,“我都幫你準備好了。
”
他側(cè)身示意,我才看到他腳邊放著一個嶄新的大紅色行李箱,顏色鮮艷得近乎刺眼,像一團燃燒的火焰,與這灰敗的環(huán)境格格不入。
坐在飛往三亞的飛機上,我依舊有種不真切的恍惚感。
肖教授像一個精密運轉(zhuǎn)的機器,所有環(huán)節(jié)都安排得滴水不漏。
值機、安檢、登機,我就像一個被設(shè)定好程序的玩偶,只需要跟著他的腳步。
他始終保持著那份恰到好處的儒雅和紳士風(fēng)度,幫我放行李,提醒我系安全帶,甚至在我望向舷窗外時,低聲講解著云層的形態(tài)。
這種無微不至的周到,像一層柔軟的天鵝絨,卻讓我心底的不安如藤蔓般瘋長。
我知道,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,越是精致完美的包裝,越可能藏著致命的砝碼。
我對他的感覺復(fù)雜得像一團亂麻:有對師長權(quán)威的崇敬,有對救命恩人的感激,有對他學(xué)識氣度的欣賞。
可這份突如其來的、過分的“青睞”,像一道強光,照得我無所適從,也讓我心底那個卑微的聲音在尖叫:程茉莉,你憑什么?他圖你什么?是這具年輕的、被白奕東玷污過的身體嗎?這個念頭像毒蛇一樣纏繞著我。
我害怕這又是一場精心包裝的“錢色交易”,而交易的終點,就是他對我這具皮囊失去新鮮感后,棄如敝履的那一天。
那時,我又該滾回哪個泥潭?三亞的空氣濕熱而粘稠,帶著咸腥的海風(fēng)氣息,撲面而來。
肖教授的朋友開著車來接我們。
在封閉的車廂里,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臂,攬住了我的肩膀,動作親昵得仿佛我們已是相戀多年的情侶。
他甚至向朋友介紹:“這是小程。
”
語氣熟稔,帶著一種不言而喻的占有意味。
這種肆無忌憚的公開姿態(tài),像一根針,刺破了我剛剛在飛機上建立起的短暫平靜。
我身體僵硬地靠在他臂彎里,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,心卻沉甸甸地往下墜。
到了酒店,他辦理入住手續(xù),預(yù)定了兩間相鄰的海景房,并且堅持讓我也做了獨立的登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