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手指快得像一道閃電,捏住圍巾的末端,用力一扯。
厚重的圍巾滑落,像一道幕布被強(qiáng)行拉開,露出了下面精心遮掩的舞臺——那條刺眼的、暗紅色的吻痕,如同一個罪惡的烙印,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。
時間仿佛凝固了。
空氣瞬間凍結(jié)成冰。
他瞳孔驟然收縮,像被強(qiáng)光刺痛。
里面有什么東西“轟”地一聲被點燃了,熊熊的火焰瞬間吞噬了清澈的溪流,只剩下駭人的、跳動的怒火。
那眼神,帶著毀滅一切的狂暴。
他的目光死死釘在那道淤痕上,呼吸變得粗重。
他的拇指,帶著一種近乎殘忍的力道,狠狠地蹭過我鎖骨下方那道更深的、帶著齒痕的淤青。
指甲縫里殘留的、昨天模擬卷上的藍(lán)色墨水,在我蒼白的皮膚上拖出一道細(xì)長、刺目的血絲,像一道丑陋的判詞。
“這、是、什、么?!”他的聲音從齒縫里擠出來,每一個字都像冰錐,帶著徹骨的寒意和即將爆發(fā)的雷霆。
憤怒像巖漿沖破地殼,他猛地抓住我的衣襟,狠狠一扯!幾顆陶瓷紐扣瞬間迸裂,如同散落的珍珠,噼里啪啦地砸在木地板上,發(fā)出清脆又絕望的碎裂聲。
布帛撕裂的聲音尖銳刺耳。
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困獸,粗暴地撕開我的衣袖,臂彎處大片青紫的淤傷暴露在驟然變得無比刺眼的陽光下。
那光線慘白得如同手術(shù)臺上的無影燈,將整個房間、連同我們之間所有殘存的溫情,都浸泡在解剖室福爾馬林溶液般的冰冷和死寂里。
世界失去了色彩,只剩下令人作嘔的慘白。
巨大的羞恥感和恐懼像海嘯般將我淹沒。
“不要看!”我發(fā)出一聲短促的尖叫,猛地用雙手捂住裸露的皮膚,像一只被剝光了鱗片的魚。
巨大的力量驅(qū)使著我,轉(zhuǎn)身跌跌撞撞地逃向臥室,唯一的念頭就是把自己藏起來,藏進(jìn)更深的黑暗里。
關(guān)門!快關(guān)門!然而,就在門板即將合攏的剎那,一只穿著球鞋的腳強(qiáng)硬地卡了進(jìn)來!門板重重地撞在他的腳踝上,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,他卻仿佛感覺不到痛。
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雄獅,用身體和蠻力強(qiáng)行撞開了我最后的屏障。
他沖進(jìn)來,一把抓住我試圖關(guān)門的手臂,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。
“發(fā)生了什么,程茉莉。
”他死死盯著我的眼睛,聲音低沉得可怕,里面翻滾著驚濤駭浪。
那眼神里有憤怒,有難以置信,還有一絲……受傷?“我拜托你,快走吧!我不想見你!求你了……”我哽咽著,拼命想掙脫他的鉗制。
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死死壓住,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血腥味,空氣稀薄得讓我窒息。
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凌遲。
“你的脖子!這個!是吻痕!程茉莉!你到底干了什么!”他的聲音陡然拔高,帶著被欺騙和被背叛的狂怒,像鞭子一樣抽打在我的神經(jīng)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