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王歸巢
、局破
、局破
三輛青布篷車碾過尸骸停在鎮(zhèn)口時,車輪碾碎了陳老頭的梆子。
蕭硯盯著僧人頸間的黑佛珠,每顆珠子上的半閉豎瞳,與李叔灰布衫上的暗紋分毫不差——那是他在靈鏡共鳴中見過的、祭壇中央的圖騰。
“蕭小友,在下鎮(zhèn)魔司鑒心堂玄明。”為首僧人掀開簾子,左眼下三道黑色紋路如展翅的尸蛾,“三日前接到井水異變的傳訊?!?/p>
李叔攥緊手中的祭袍碎片,指節(jié)因用力而泛白:“鑒心堂?二十年前主張用鎮(zhèn)魂鑒鎮(zhèn)壓祭壇的,可是你們?”
八名灰衣人抬著青銅棺槨下車,棺蓋縫隙滲出的黑水,與井中尸毒散發(fā)著相同的腐腥。
蕭硯掌心的靈鏡發(fā)燙。棺槨表面的豎瞳圖騰,與昨夜靈鏡嵌入井底時浮現(xiàn)的紋路完全一致——那時他與少女聯(lián)手,用靈鏡與青銅鏡暫時封死了豎瞳的眼縫。
“林姑娘,令尊當年以鏡碎封井……”玄明的目光落在少女頸間的青銅鏡上,鏡身缺角處還凝著前日激戰(zhàn)時的血痂。
“少提我爹?!鄙倥y鏈纏上青銅鏡缺口,銀鈴聲混著井水翻涌,“鎮(zhèn)魔司若真想善后,該知道井底傳來的不是崩塌聲,是石鎖轉(zhuǎn)動聲。你手腕的尸蛹契,當我們看不見?”
僧人袖口突然崩裂,三道幽藍磷火從中竄出,面皮如蠟般剝落,露出底下蠕動的尸蛹群,每個蛹殼上都嵌著鎮(zhèn)魔司紋章:“鑒心堂三十七位長老,半數(shù)早與幽冥殿結(jié)盟……”
李叔的桃木劍劈中玄明眉心,劍刃卻陷入腐肉般的軀體。
玄明的骨爪抵住蕭硯咽喉,腐臭氣息撲面:“靈鏡在你手上,祭壇核心就永遠封不住!二十年前你娘藏起碎片時,可曾想過——”
“?!鼻嚆~鏡與靈鏡共鳴炸響。
少女銀鏈如活物纏住玄明手腕,借力將其拽向井口。
那具半人半蛹的軀體砸在青石板上時,袍角翻卷露出的刺青,與李叔方才攥著的祭袍碎片紋路完全吻合。
“他們要借靈鏡重啟祭壇!”李叔踢開僧人手中的羊皮卷,上面用朱砂畫滿井底祭壇構(gòu)造圖,每級石階中央都標著“靈鏡凹槽”,“硯哥兒,你注意井水退去時豎瞳倒影的變化嗎?它在等七具尸棺?!?/p>
蕭硯后背沁出冷汗。
鎮(zhèn)口車夫脖頸處正鼓起骷髏頭狀的包塊,分明是被尸蛹操控的活死人。
井底突然傳來悶雷般的轟鳴,封鎮(zhèn)的豎瞳紋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解,露出層層石階通向黑暗深處——那里,祭壇核心的豎瞳正緩緩睜開。
李叔突然撕開衣襟,心口處烙著與祭壇中央相同的豎瞳印記:“我不是普通人。二十年前你爹抱你上祭壇,實則是要將靈鏡嵌入核心,永久性封死豎瞳……可我們錯了。”
話未說完,老人突然被一股力量拽向井底。
蕭硯伸手去抓,只扯下一片衣角,露出里面繡著的幽冥殿紋章——與玄明僧人的刺青一模一樣。
“李叔他……”少女聲音發(fā)顫,銀鏈在掌心繃成直線。
靈鏡劇烈震動,蕭硯想起母親臨終遺言:“遇到穿灰布衫的人,藏好靈鏡?!?/p>
而李叔穿了二十年的灰布衫,此刻正飄在井底黑水之上,衣擺處繡著的,分明是幽冥殿的核心圖騰。
井底傳來李叔的低笑,灰布衫下露出繡滿符文的祭袍:“蕭硯,二十年前鎮(zhèn)魔司、蕭家、林家三方合謀,誰也沒勇氣徹底毀掉祭壇,便用靈鏡做鎖,以三方后人的血脈為鑰匙,將豎瞳封在井底?,F(xiàn)在血月已至,該由你們打開祭壇了?!?/p>
少女突然將半塊青銅鏡按在靈鏡上,缺口處涌出的鮮血在空中凝成星圖:“我爹在鏡背刻字‘切記勿信豎瞳紋’,原來暗指鎮(zhèn)魔司暗瞳衛(wèi)的標記——那根本是幽冥殿的尸蛹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