阮莘深深吸了一口氣,有一種身上無形的枷鎖正在逐漸碎裂消融的感覺。
她聲音止不住顫抖:“所以,我再也不用見到任何一個池家人了,是嗎?我可以離開這里了嗎?”
韓風耐心回答道:“是的,阮小姐。您如果想離開,隨時可以,零點一到,暢行無阻?!?/p>
阮莘沉默了一會,才鼓起勇氣問道:“池珩非知道嗎?他同意嗎?”
韓風難得笑了一下:“阮小姐,您說笑了。這如果不是池總的意思,我又怎么敢給您打這通電話呢?”
“他真的肯放我走了嗎?”
“是真的,阮小姐?!?/p>
得到答案,阮莘渾身如同徹底脫力一般,期盼已久的喜悅令她陷進椅子里,卻是顫抖著止不住想哭。
她最后輕聲問了一句:“池珩非,還說了什么嗎?”
“沒有什么了,阮小姐?!表n風頓了頓,“我想,如果有的話,也是祝您一路順風吧?!?/p>
阮莘匆匆道謝后,掛斷電話。放下手機的一瞬間,她就控制不住地把臉埋進了手心里,失聲痛哭起來。
她居然真的等到了這天。
足足一年多,近四百天,她居然真的有一天能從這場沼澤一般的噩夢里脫身而出。
她居然真的自由了。
池珩非居然真的放過了她。
阮莘甚至有點不太敢相信,生怕只是自己的幻覺,然而韓助理的話一遍一遍回蕩在她腦海里,清清楚楚地告訴著她,這一切真的都全部結束了,她可以隨時離開這里了。
阮莘哭到幾近窒息,耳鳴,眼前發(fā)黑,卻終于不再是因為看不見盡頭的絕望和崩潰了。
等到阮莘終于平復好心情,擦干眼淚,放在手邊的手機卻突然又震動了起來。
她嚇了一跳,顫抖著手去拿手機,心境斷崖似的跌落,害怕是池珩非突然變卦。
在看到來電人是池司瑾時,她緩緩吐出一口氣,才發(fā)覺就在剛剛那一瞬間,心跳就已經(jīng)快到令她胸口發(fā)疼的地步。
只能怪池珩非給她造成的陰影實在是太重了。
阮莘吸了吸鼻子,接通手機,因為鼻音太重,沉默著并沒說話。
池司瑾也沉默了一會,一直沒能聽見她的聲音,才對著她有點艱難地說。
“阮莘,我們見一面吧。我現(xiàn)在你家樓下。”
電話那邊夜風獵獵,池司瑾的聲音很輕:“別再躲著我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