仔細想來,阿沐又得到了什么呢?
寧遠縣路上刻骨的傷口,自己不在。
斷崖下狼狽的求生,一個和虎撕斗的瘋子愛人。
蝸居在山寨中兩年的戰(zhàn)爭,他在小小沙盤中說出的計謀沒有一條標上他的姓名。
豫州水災(zāi)的四處奔波,揚的只有他沈澤安一個人的名字。
當(dāng)初的沈澤安為什么和對方成婚呢?
好像是因為吃不起飯,活不下去,當(dāng)時權(quán)當(dāng)是交易,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喜歡對方的。
一樁樁,一件件,似乎最快樂的日子還是初識那幾月,安穩(wěn)幸福。
所以啊,沈澤安實在想不出自己哪里可以得到對方的愛,他有些分不清,阿沐對他的愛,到底是真心喜歡,還是困束于封建禮教中的相夫教子。
沈澤安看著前方搖晃的星子,把嘴里想要合盤脫出的話語全咽進肚子。
他的阿沐,自己在圖塞,不過短短三月就成了風(fēng)光無限的大將軍,他又何必多說其他,徒增煩惱。
漂亮的絲質(zhì)衣袍下擺從花叢上拖過,被掛得抽絲變形,一如這人。
烏利木站在原地,看著一身尊貴的人狼狽摸索向他靠近的樣子,心里是說不清道不明情緒。
好復(fù)雜
他分不清
分不清自己在想什么
烏利木開始懷疑自己之前是不是認識對方,否則,看著為了他狼狽執(zhí)著的樣子,怎么會有種又心疼又爽快的感覺。
讓他興奮得雙手都在顫抖。
等沈澤安站在他烏利木對面,臉上的面具已經(jīng)徹底迸裂了,剩下的只有一種近乎可憐的脆弱。
皎白月光下,烏利木看得清清楚楚,不管是那易碎的表情,還是泛紅的眼圈。
烏利木隱隱意識到對方要說什么,他有些難耐的轉(zhuǎn)動一下僵硬的手腕,回去后盛裝打扮戴上的金玉手勢碰撞作響。
沈澤安借著這聲音更加確定了烏利木的位置,他小心的伸出手去摸索對方。
烏利木見他可憐,嘖了一聲,抬起一只手給對方握住。
蒼白冰涼的手掌把麥色的手仔細包裹住,沈澤安把臉貼在對方手掌里,輕輕蹭了蹭,眼淚止不住的落下,燙得那只手顫抖一下。
烏利木感受著手心的濡濕,還沒開口,就聽見沈澤安的話。
“我認識阿沐四年了,我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喜歡上阿沐的,或許我不夠好,但我還是想討阿沐歡心,換阿沐垂憐?!?/p>
圖塞的月光真的很亮,把沈澤安露出來的那半邊臉照得雪白,白的讓烏利木覺得晃眼。
他聽著沈澤安一點點吐露自己的愛意,說著以前那個阿沐有多好,說著他心中的歡喜和害怕。
這樣一個形貌昳麗的美人趴在自己手里哭泣著訴愛,說不動心是不可能的。
但烏利木心里越來越燒得慌,他很窩火,因為對方口中的種種他全然不知,如今聽來,他如一個旁觀者一般,陪著對方追憶他與另一個人的愛恨情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