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煙感覺被刺了下,男人口氣太過輕蔑,導(dǎo)致她一瞬覺得臉上無光。
她是沒考上好大學(xué),但那是因為她的聽力障礙,小時候帶著助聽器被人嘲笑的陰影至今還在,她的眼神黯淡下去,忽然失去和他繼續(xù)爭辯的力氣,沒再堅持走,“我知道了,我會留下?!?/p>
她轉(zhuǎn)身進洗手間,用濕巾先擦干凈腿上的血,然后找出笤帚簸箕,走出去開始收拾杯子在地面上的一片狼藉,之后拿著手機低頭給裴斯年發(fā)信息請假,整個人有些說不出的消沉。
對手毫無預(yù)兆偃旗息鼓,江時羿卻并沒覺得暢快。
一般來說,他其實不會挑人短處,何況顧煙沒上大學(xué)的原因追溯一下也同他有關(guān),但今天他確實是被她觸了逆鱗。
他有傷在身,高燒才退就得面對奶奶給的壓力,現(xiàn)在還得想辦法解決許鳶那邊的問題。
病房氣氛沉悶,不多時,何亮來了一趟。
何亮是來送文件的,昨天江時羿出事突然,今天公司內(nèi)很多事務(wù)都要重新安排,何亮先將需要過目的文件,以及江時羿在外工作時用的筆記本電腦帶了過來。
見顧煙在病房,何亮極其意外。
恰好護士通過呼叫鈴喊話要江時羿的家屬來護士站領(lǐng)藥,顧煙和何亮打過招呼就先出去了。
病房門被關(guān)上,江時羿低頭掃視文件,就聽見何亮忽然出聲道:“昨晚您在生氣,所以有件事,我沒敢告訴您。”
江時羿沒抬眼,“什么事?”
“其實……”何亮頓了頓,也拿不準(zhǔn)這事情到底應(yīng)不應(yīng)該告訴江時羿,但還是說出來了,“太太昨晚,本來已經(jīng)做好了冬瓜排骨湯。”
江時羿翻閱文件的手一頓,緩緩抬頭看著何亮,“然后呢?”
“她給倒掉了,”何亮回答,“而且我看到她的手上有傷口,還流了血,可能是做湯的時候切菜切到的?!?/p>
江時羿沒說話,低頭繼續(xù)看文件。
他覺得顧煙是個神經(jīng)病,哪里有這樣的人?既然做好了湯,非要倒掉,她的反復(fù)無常讓他根本捉摸不透。
為了做湯受了傷,卻寧可將辛苦做出的湯倒掉也不愿意給他……
他盯著文件,卻已經(jīng)看不到什么了。
他忽然意識到,顧煙說的話,并不是單純?yōu)榱藲馑蛘吆退^勁,她是真的下了決心,不再會像從前那樣為他做飯,在他生病時照顧他。
她是要推翻他和她從前那種相處模式。
顧煙這女人,看著乖巧柔順,其實比他想象中狠絕。
江時羿這個骨裂,其實不能算是特別嚴重,但是為穩(wěn)妥起見醫(yī)院建議一周留院觀察,江時羿將時間縮短到三天,用一個多小時和何亮安排了接下來兩天的工作。
待何亮離開,已經(jīng)是十二點多。
顧煙看了一眼手表,起身往外走時,問他:“你想吃什么,喝粥可以嗎?”
江時羿目光微抬,落在了她手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