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含瓔跪了。
她真的跪了?。?!
自從生了小文安,晉位貴嬪以后,元昭帝親口跟她說過,日常相處時,可以見君不跪,往日,他御駕宣和宮,或是傅含瓔去乾坤殿面圣,都是意思意思,彎彎膝蓋就得了。
都多長時間,她沒跪過元昭帝了。
如今,眼兒一彎,身子一軟,委委屈屈地跪在那兒,瞬間,元昭帝滿腔的怒氣,像是雨打荷葉般,消失得干干凈凈。
他看著傅含瓔,許久,許久……
冷峻嚴(yán)霜地上前,沉默把她拽起來,半拉半抱放置在床邊。
傅含瓔坐著。
元昭帝居高臨下盯著她看,心里想著:含瓔啊含瓔,她可真‘狡猾’,看出朕情緒不對,根本不往上頭撞,這么乖乖巧巧的,讓朕狠不下心來,往日那些‘爭風(fēng)相對’,‘任性嬌氣’全沒了,就剩下個委屈可憐!
真真的……
讓人氣得咬牙切齒,又忍不住喜歡。
“你即認(rèn)罪了,你說,朕要怎么罰你?”
元昭帝冷聲。
傅含瓔挑眉,心想:主動認(rèn)錯都不行,看來皇后惹的事夠大啊,究竟是什么呢?
口中卻還不忘答對,“妾一身一命,全仰賴陛下,陛下想怎么罰,就怎么罰……”
“妾絕不二言。”
元昭帝這種‘愛則欲其生,恨則欲其死’的狗脾氣,她早就習(xí)慣了,前世旁人招惹皇帝,她負(fù)責(zé)‘滅火’的勾當(dāng),也是干得極熟練。
畢竟,享受了身為‘寵妃’的榮譽,那連帶的壞處——無論喜怒,皇帝總愛往她這兒來。
也拒絕不了。
滿宮下人,面對元昭帝的怒意瑟瑟發(fā)抖,傅含瓔不當(dāng)回事兒。
無它,唯手熟爾。
她不言語了。
元昭帝俯視著,眉眼間的冷意已經(jīng)消的差不多了,只剩下股子別扭勁兒,依然倔著。
他細(xì)細(xì)琢磨著……
罰她?怎么罰呢?皇后惹事,憑什么要他的含瓔受氣?不罰的話,好生氣哦,越想越氣,該死的皇后??!
朕生平?jīng)]受過這么大的委屈,這滿腔的火散不出去,又沒法跟人說,憋屈死了。
所以……
不如在榻上使使勁兒,散散火氣?
元昭帝一下子把思維散到了那里,喉嚨微微有些干,但轉(zhuǎn)瞬間,又想起皇后那事兒,眨眼間,渾身上下的燥熱都沒有了,他表情顯露出深深的厭惡。
“罷了,沒什么事,是朕自己發(fā)瘋,旁處受氣,遷怒了你,含瓔不必放在心中,也不用害怕?!?/p>
“是朕之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