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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3章 超級工程:迪拜基建是一塊大蛋糕(第1頁)

他一時間收剎不住一道數(shù)列看了五分鐘看不出思路的煩躁,三個字硬邦邦的,在漆黑的夜色里,擲地有聲。翟望岳心里升起一種隱秘的快感,他好奇著申路河怎樣回答他。

申路河手臂上爬起青筋,他用了一點(diǎn)力氣,抓著翟望岳的肩膀,拉著他的后背離開了墻壁,指著校服上一大塊白色的痕跡,道:“這墻掉灰,都蹭上了。”

翟望岳沒想到他力氣不小,而且動作也很快,他就要掙扎的時候,就已經(jīng)離開了他的肩頭。翟望岳猜測得到,自己扭著腰去看背后的墻灰一定十分狼狽,干脆把申路河的話當(dāng)作耳旁風(fēng),只是后背一直懸空著,再也不敢靠在墻上了。

申路河的手掌在翟望岳身后來回?fù)哿藫?,塵土紛紛揚(yáng)揚(yáng),像下雪,翟望岳下意識地繃緊了后背,校服很薄,料子也不好,他想也許是過敏,否則無法解釋后背爬上的瘙癢。

“你挺用功的。”申路河走出幾步,打量著他的試卷,高中的日子太遙遠(yuǎn),他已經(jīng)一題都不會做了,“打算上什么大學(xué)?”

對于一個高三的學(xué)生,不管話題的開頭是什么,最后彎彎繞繞,總會牽扯到學(xué)業(yè)這個永恒的終點(diǎn),就像百轉(zhuǎn)千回的水流最后總會朝下流淌,匯入大海。申路河其實(shí)不太想和翟望岳聊天,只是遵循了這種慣性,讓雞肋一樣的無味話題不斷地往下滑,往下滑,這樣才能稍微地轉(zhuǎn)移一下注意力,不然,他真的要窒息了。

翟望岳用水筆的筆尾刮著瘦削的下巴。申路河沒有等待他的答案,只是解開了西裝外套,里面的襯衫濕透,已經(jīng)深了一個色號,他終于松了那條時刻綁著他的,無形的麻繩。

“不知道。”翟望岳回頭看了一眼靈堂里的中年男女,靠近申路河,壓低了聲音,不希望除他們之外任何一個人聽見,“我想考得越遠(yuǎn)越好?!?/p>

離開月城潮濕悶熱的夏天,也離開背后的是是非非,反正他沒有留戀的東西,就算有,也可以拋下,畢竟翟望岳是個沒心沒肝的人。

倒不是他對申路河的印象有什么轉(zhuǎn)機(jī),而是翟望岳的語氣里有一絲炫耀。他的想法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,拋給申路河,反而安心。

申路河應(yīng)了一聲:&ot;好?!?/p>

像賭起的氣打在了棉花上,翟望岳自嘲地放棄了這個話題。申路河,大概是一個沒有脾氣的人,看他的面相都能知道。他的嗓音很韌,帶著一層暖色,力量感卻不強(qiáng),似乎天生地就適合開導(dǎo)人,像泉水可以流過每一寸溝壑。

這個夜晚漫長得過不完,他們用盡渾身解數(shù),也消磨不到一個小時,后半夜,溫度勉強(qiáng)降了下來,夜風(fēng)很涼,能把整個人從里到外掏空一樣,有讓人驟然清醒。它又掠過遠(yuǎn)處山上的樹林,樹葉迷亂地?fù)]舞著,發(fā)出很像人哭泣的聲音。

申路河不相信鬼神,但此刻他卻想世界上真有那種東西,這樣至少能夠證明,翟誠岳以另一種方式存在著,這已經(jīng)是莫大的慰藉。

他上次哭泣是什么時候,他一點(diǎn)也不記得了,他天天看著人流淚,無論是逝者親人真情實(shí)感的眼淚還是孝子賢孫職業(yè)性的哭號,仿佛所有的眼淚都被他們代替著流光了,到了自己要放聲大哭的時候,卻捉襟見肘,所以那些無法發(fā)泄的痛苦只好一遍又一遍地旋轉(zhuǎn)著,把他的五臟六腑撕扯成沾著血的碎片。

哦,對了,他面前還有翟誠岳那個渾身冷颼颼的弟弟,他當(dāng)然更不能露怯了。

這么想著,申路河撐著欄桿支起身,翟望岳已經(jīng)寫完了作業(yè),把試卷折疊好往書包里塞,忽然,幽幽地開口,聲音像一聲驚雷,炸響在靜謐的黑夜里:

“你相信我哥沒了只是個意外嗎?”

申路河愕然地轉(zhuǎn)向他,他以為這只是孩子一句無意的胡話,可聽過那個著名的童話故事的人都知道,有時正是這種胡話揭開了丑陋事實(shí)外的遮羞布。

然而申路河不會因?yàn)榈酝啦惠p不重的一句話而失態(tài),他靠近翟望岳一步,眼神游移在少年的下半張臉,他沒有去直視翟望岳的眼睛,不知是因?yàn)槟切┓恐?,申路河讀不懂的東西,更因?yàn)槟请p眼睛會讓他想起靈堂里躺著的那個人。

申路河不動聲色:“我相不相信,有用嗎?”

翟望岳只是微微地垂眸,他睫毛很長,黑得像鴉羽,以至于把他的臉襯托出幾分精致,眨眼時,能夠把黑色眸子里的情緒悉數(shù)掩飾:“我以為你很了解他。我哥和你,不是在自駕游的時候認(rèn)識的嗎?”

翟誠岳的車技,應(yīng)該是有目共睹的。在各種惡劣的路況下經(jīng)歷過大風(fēng)大浪,怎么會平白無故地在陰溝里翻船?

申路河立刻沉了嗓音:“你是怎么認(rèn)為的,小望?”

他忽然叫了自己的小名,翟望岳有些不適應(yīng)。他雖然和哥哥關(guān)系密切,但說到底,和翟望岳并不是可以叫小名的關(guān)系。可讓他改口,又找不出什么理由,那個年輕男人在他面前陷入沉思,倒證實(shí)了那不過是他的一時失言。如果糾纏著這個細(xì)節(jié)不放,倒是顯得翟望岳矯情了。

申路河抬起手,輕輕按壓自己的眉骨,這是他思考時慣常的動作,似乎要把眉心皺起的鼓包揉平。他自從換了殯儀館的工作之后,就戒煙了,現(xiàn)在看來,煙癮又有復(fù)發(fā)的跡象。

他不是沒有過各種各樣的猜測,可是那層窗戶紙一直沒有捅破,由此可見,年輕的鋒銳有時并不是件壞事,申路河的腦袋里像劈過一道閃電,照亮了每一個他刻意忽略的邊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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