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濃稠,整個涿郡陷入沉睡。
忽然,幾點火光在地平線上亮起,緊接著,更多的火光亮起,連成一片,將半邊天空映照得猩紅。
凄厲的哭喊聲、雜亂的腳步聲、兵刃的碰撞聲,乘著夜風(fēng)隱隱約約傳來。
“黃巾賊!黃巾賊殺過來了!”
一聲凄厲的呼喊劃破了涿郡的寧靜,守軍很快響應(yīng),城門緊閉,固若金湯。
黃巾軍久攻不下便將目標(biāo)轉(zhuǎn)向了周邊的莊子,一路燒殺劫掠,很快消息就傳到了李家莊。
莊內(nèi),剛剛募集不久的三千五百兵士大多是附近的農(nóng)戶,何曾見過這等陣仗?
聽著遠(yuǎn)方隱隱傳來的廝殺與哭嚎,不少人已是面如土色,手中的兵器都有些握不穩(wěn)。
“我的娘咧,真來了,我不過是想來混口飽飯!”一個年輕鄉(xiāng)勇牙齒磕得咯咯響,手里的木矛抖得像篩糠。
“還愣著干啥,跑?。 迸赃呉粋€年紀(jì)稍長的也變了調(diào),聲音發(fā)顫。
“完了,完了,黃巾賊勢大,聽說他們殺人不眨眼,還會吃人肉!”
“咱們這點人,怎么擋得住啊?”
恐慌如通瘟疫般迅速蔓延,竊竊私語聲在黑暗中交織。
幾個膽小的鄉(xiāng)勇,眼神游移,已經(jīng)悄悄地挪動著腳步,向著莊子的偏僻角落靠攏,顯然是動了逃跑的心思。
“咚咚咚!”急促的腳步聲在莊內(nèi)回蕩。
“張將軍!張將軍!不好了,莊外火光沖天,怕是黃巾賊的大部隊來了!”一個巡夜的兵士連滾帶爬沖進(jìn)一處營房。
“慌什么!”一聲雷鳴般的暴喝響起,張飛那魁梧的身影從營房內(nèi)大步跨出,手中那桿丈八蛇矛在火把的映照下閃著森寒的光芒。
他幾步?jīng)_上瞭望樓,向遠(yuǎn)處眺望,只見火光連天,隱約能看到無數(shù)黑影攢動,聲勢駭人。
“他娘的!來得正好!老子正手癢呢!”張飛怒目圓睜,不怒反喜。
就在這時,一名小校慌慌張張地跑來:“張將軍,不好了!有……有一百來個弟兄,趁亂跑了!”
“什么?!”張飛聞言,勃然大怒,額上青筋暴起,手中蛇矛一頓,地面碎石飛濺:“反了他娘的!老子現(xiàn)在就追上去擰了他們的狗頭!”
“且慢!”一只大手猛地按住張飛的肩膀,魯智深那雄壯的身軀擋在了他的面前,他面色凝重,搖了搖頭,“三弟,此時斬殺自已人,只會更加動搖軍心。那些逃兵固然該死,但眼下強敵壓境,穩(wěn)定軍心才是第一要務(wù)。”
魯智深的聲音雖不如張飛洪亮,卻自有一股沉穩(wěn)的力量。
張飛胸膛劇烈起伏,丈八蛇矛的矛尖在地上劃出一道道深痕:“難道就這么放過那些貪生怕死的懦夫?”
“自然不能輕饒,”魯智深沉聲道,“但需大哥定奪。”
“何事喧嘩?”一個清朗而沉穩(wěn)的聲音傳來。
眾人循聲望去,只見李維楨身著便服,快步走了過來。他深夜被親兵叫醒,聽聞軍情緊急,臉上卻不見絲毫慌亂,依舊是那副從容淡定的模樣。
“大哥!”張飛和魯智深齊齊抱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