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爬上樓的大姑,見侄女被人堵在角落,顧不上喘氣的長臂一伸,擠開眾人,老母雞護小雞似的擋在了何婉芝面前。
看到她,寸頭好似看到了救星,頓時眼睛一亮。
“你是她親戚吧,來得正好,趕緊勸勸這倔姑娘,為個幾萬塊的欠債就要死要活的,也忒沒出息了點……”
大姑瞳孔猛地一縮,轉(zhuǎn)頭看向何婉芝。
“芝芝你……”
她想問問侄女是不是跟人借錢了,卻猛然看到何婉芝脖子上架了把刀,眼看她被拉出的傷口正汩汩流著鮮血,大姑嚇壞了。
“芝芝你瘋了……快把刀放下,給我……快!”
何婉芝癟著嘴,丟下刀就撲進了大姑懷里,“嗚嗚,大姑……”
見她終于妥協(xié)放棄抵抗,寸頭幾人也跟著松了口氣。
安慰了何婉芝好一陣,直到她心情平復(fù)了不少,大姑才十分不解地開口詢問。
“說說吧,到底怎么回事,你跟他們借錢了?”
“不是我!是潘家材,跟他們借了高利貸……”
何婉芝簡短扼要地將最近發(fā)生的事情,跟大姑說了一遍。
聽完,別說是大姑,就是幾個催債的,都?xì)獾脺喩戆l(fā)抖,替她鳴不平。
“不是妹子,你嫁的到底是個什么玩意?”
大姑抹著眼淚,也心疼壞了,“呸,我看她們就是瞧著你好拿捏,在故意作踐你……”
“你結(jié)婚那天,我就瞧出來了,你婆婆一家根本沒一個好東西,說是拿兩千塊給你買戒指,轉(zhuǎn)頭就縱容自己女兒扯你頭發(fā),逼著你下跪把錢吐出來。”
“沒想到,就給了你一萬五的彩禮,還是借的?明明知道你們填不上裝修的窟窿,還把禮金拿走,逼著自己的兒子不得不去借高利貸,我苦命的芝芝喲,怕是山上的黃連都沒你命苦……”
大姑憤憤不平地咒罵了她婆家人幾句,才擦干眼淚,側(cè)過頭看向幾個要債的。
“潘家材,借了你們多少錢?”
“三萬!”寸頭無奈地比了三個手指。
“三萬?”大姑苦笑著,鼻頭又是一酸,“就三萬塊錢,你怎么不跟大姑說呢?大姑是窮,但比起你的性命,這點錢算得了什么?”
說著大姑從自己隨身的布袋里掏出一個褪了色的蛇皮口袋,層層拆開后,里面是整整齊齊碼著三摞百元大鈔。
“這里正好三萬,你們點點!”大姑干脆利落地將錢遞給寸頭。
“大姑,你哪來那么多錢?”何婉芝心里清楚,大姑雖然一年到頭在家種地養(yǎng)豬,但在農(nóng)村也僅僅只是糊口,根本存不下什么錢。
“你表哥年紀(jì)不小了,這些年我多少攢了點……”大姑心疼地看著何婉芝被劃傷的地方,眼看傷口沒再流血了,她才放心地繼續(xù)說道,“昨晚你睡著一直說夢話,喊著什么三萬塊錢,我就猜到你可能遇到了難事……”
何婉芝跪地痛哭:“大姑,這錢可是你一直攢著,要給表哥娶媳婦的啊,你怎么可以拿來給我!”
何婉芝比誰都清楚,大姑能攢下這筆錢有多不容易,正因如此,她才會覺得拖累了大姑的自己,真的該死,好出息。
“那點錢哪夠??!多虧大姑家里還養(yǎng)了兩頭下崽的老母豬,把它們賣了才正好湊夠三萬,芝芝你活著,比什么都強!”
何婉芝往后一仰,差點背過氣去,她無論如何都沒想到,大姑竟然會為了她,連夜賤賣了家里下崽的母豬,甚至掏空了多年為表哥攢的彩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