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玉燕雙肘支在桌上,跟著蘇老師的筆念句子。她也是學過英語的,但口音跟蘇老師沒辦法比。蘇老師就一邊帶她背單詞背短語,一邊糾正她的口音。
兩人一教一學,十分枯燥。
幸好有張媽留下的茶和點心可解無聊。
學了不到半個小時,楊玉燕就提議吃點心。
“蘇老師,你沒吃早飯吧?吃點點心吧?!彼裏崆榈恼写?。
蘇純鈞就放下手中的筆和書本,把茶和點心拿過來,陪楊二小姐吃點心。
楊二小姐吃著點心,把腿盤到了沙發(fā)上,過膝的裙子就卷到了大腿中央。蘇純鈞把目光挪開。
他倒是不怕自己生邪心,而是怕被祝女士和張媽看到,百口莫辯。
楊二小姐才吃過早飯,本就不餓,啃了兩口干點心就放下喝茶,找蘇純鈞聊天。
“蘇老師,學校今天不是有活動嗎?你沒有參加?”
蘇純鈞知道今天一大早,楊大小姐就出門參加學校的讀書會去了,現(xiàn)在估計正熱火朝天呢。
他搖搖頭,說:“我沒錢,沒去?!?/p>
讀書會并不需要掏錢,但其中必定會有一個捐款的項目!十分費錢。蘇老師不參加,楊玉燕是贊成的。她聽祝顏舒說以前她在學校參加的各種活動,也是需要捐錢的。有時每天都要捐,各地的窮苦人,吃不上飯的,穿不上衣的,讀不上書的,看不起病的,都需要救助。還有各種醫(yī)院、濟民所、孤兒院、福利局……等等。楊玉燕的衣服帽子鞋子書鋼筆鉛筆都捐過,當然也沒少捐錢。
現(xiàn)在她不必上學了,真是替家里省下好大一筆開銷。
祝顏舒倒沒有小氣到不讓女兒們在學校里捐錢,只是逢到月末都要頭疼賬單。
楊玉燕見過母親發(fā)愁錢的事,對錢格外敏感一點,對花樣百出的捐款沒有半點好感!
焉知此地沒有一個□□?
蘇老師的話自然深得她心。
她一開心,接下來的課時配合許多。蘇老師大感松了一口氣,今天的背誦任務(wù)在課時內(nèi)就完成了。
蘇純鈞說:“這二十個單詞,二十個短語你這兩天再看一看,明天我們學日語,后天再帶你一起復(fù)習,再學新的?!?/p>
看一看時間,還不到一個小時。祝顏舒當然還在二樓打牌,說了一個小時就回來的張媽當然還沒有回來。
楊玉燕:“張媽肯定又去聽講了!”
張媽是個有信仰的人。
但張媽認為凡是神佛,都是有用的。所以上帝、佛祖、觀音、太上老君……等等,她都信。
張媽常去的那條賣菜的街,一頭接著就是半開門的書寓,一頭是教堂,足見上帝救苦救難的決心。張媽就總是買完菜去教堂聽一聽神父在說什么,聽一聽圣歌,再拿兩根蠟燭就回來了。
楊玉燕早在家里見過許多神像神畫。廚房貼著灶王爺,大門貼著鐘馗,客廳是財神,餐廳是上帝,祝顏舒的屋子里是觀音,楊玉燕的屋子里是送子娘娘——張媽說送子娘娘保佑小孩子。
張媽自已的屋子里更是圣經(jīng)和黃歷摞到一起,黃符和十字架難分難舍。
唯有楊玉蟬的屋子里貼的是明星海報和貼畫,最時尚。
楊玉燕看過楊玉蟬屋子里的明星穿著旗袍抱臂,大白膀子露著,細細的挑眉,精致的眉眼紅唇,寫一些“花容月貌”“邀君共賞”的廣告詞,就對這樣的時尚敬謝不敏了。
蘇純鈞不能把楊二小姐一個人放在家里,只好有一搭沒一搭的陪她說話。
楊玉燕卻不想多見老師,見教課的時間到了,就催蘇純鈞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