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道周
漳州縣城內(nèi),街道上行人稀少,偶爾走過的百姓也是面黃肌瘦,衣衫襤褸。
他們的眼神空洞,腳步虛浮,仿佛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。街道兩旁,幾處因鼠疫封鎖的區(qū)域被木板釘死,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沉悶的氣息。
一些饑餓的孩童蜷縮在墻角,瑟瑟發(fā)抖,身上的衣物早已破舊不堪,甚至無法遮蔽身體。
整個縣城籠罩在一片凄涼的氛圍中,仿佛連天空都失去了顏色。
一位衣著樸素的老人站在街邊,目光深沉地掃視著這一切,眉頭緊鎖,神情凝重。
他身旁站著一位年輕女子,約莫十八歲,眉眼間透著溫婉與端莊,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家閨秀的風(fēng)范。
老人正是辭官回鄉(xiāng)的黃道周,而女子則是他的小女兒黃雨霞。
“大明江山多災(zāi)多難,百姓衣不蔽體,食不果腹,我卻無能為力,真是愧對朝廷,愧對天下蒼生啊!”
黃道周望著街上的景象,長嘆一聲,他從京城回漳州的這一路上,這樣的景象已經(jīng)見過無數(shù)次了。
黃雨霞輕輕挽住父親的手臂,柔聲安慰道:“爹,您為朝廷、為百姓已經(jīng)竭盡全力,不必過于自責(zé)。眼下您即將過壽,應(yīng)當(dāng)保重身體,莫要太過憂心。”
黃道周搖了搖頭,語氣沉重:“雨霞啊,如今大明江山不穩(wěn),大廈將傾,我哪有心情過什么壽宴?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。”
黃雨霞微微一笑,語氣溫:“爹,您這些年為朝廷操勞,身體本就疲憊,若再不稍作休息,只怕更添病痛。
不如趁此機會,與親友相聚,放松心情,也好為日后之事積蓄精力?!?/p>
就在這時,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,張捕頭帶著幾名衙役匆匆趕來。
他一眼認(rèn)出了黃道周,連忙下馬,恭敬地拱手行禮:“黃大人,您怎么在這兒?街上不太平,您還是早些回府吧?!?/p>
黃道周回頭見是張捕頭,搖頭苦笑:“張捕頭,老夫早已辭官歸鄉(xiāng),如今不過一介布衣,不必再稱‘大人’了?!?/p>
張捕頭一怔,隨即改口:“是黃先生?!?/p>
黃道周微微頷首,目光掃過張捕頭疲憊的面容:“張捕頭行色匆匆,可是有要事?”
張捕頭沉默一會,他對這位黃先生并不太熟悉,只聽聞縣令說過后者曾是朝廷重臣。
再加上黃道周又與李云濤相熟,若是能得到他的幫助,回去除掉縣令會更多一分把握。
想到這里張捕頭猶豫片刻,最后還是決定將李家村的事情告知給這位黃先生:“大人,可否借一步說話?事關(guān)……李家村。”
黃道周目光一凝,抬手示意家仆退后,與黃雨霞隨張捕頭走入茶肆雅間。
張捕頭關(guān)緊門窗,聲音沙?。骸包S大人,在下剛從李家村回來,所見所聞……實在匪夷所思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