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敏知在車間又一次聽到了關(guān)于自己的閑話。
“凌川休探親假,連家都沒回,就去找相好的了?!?/p>
“敏知還真是可憐,這門娃娃親算是給她害慘了?!?/p>
“男人嘛,哪個不喜歡又年輕又浪的?!?/p>
丈夫每次從部隊回來,趙敏知都是從別人嘴里聽說。
周圍人取笑她是“等郎妻”,可他們不知道的是,趙敏知以后除了送錄取通知書的郵差大哥,她誰也不會再等了。
高考恢復(fù)三年,每年都錯過,今年就算天塌了,她也要爬進(jìn)考場。
“待會兒凌川回來,別聳拉個臉,你聽媽的話,往常你都忍了,不差這一回。”
吃完飯,婆婆把飯碗一推,下桌前最后一句話,是要趙敏知體量她兒子大庭廣眾下的出軌行為。
“媽,我只是身體不舒服,沒想給凌川臉色看。”
麻利收拾好碗筷,敏知不想聽她的嘮叨,翻來覆去,無非那兩句——你比他大,要讓著他。
忍著小腹傳來的墜痛,趙敏知端來一大盆涼水開始洗衣服,洗到一半,院子外的小巷傳來自行車鈴聲和男女的笑聲。
凌川載著任素素進(jìn)了院。
“敏知姐,又洗這么多衣服,你可真勤快?!?/p>
從自行車后座跳下來,任素素走向趙敏知,她蹲下身,尖銳的指甲戳上敏知皸裂紅腫的手背。
“真可憐,這手可是女人的第二張臉。”
她眨著小鹿一樣的眼睛,
“敏知姐,我看你這臉是沒法兒要了?!?/p>
這樣的挑釁不是一次兩次了,以前的趙敏知從來都不上鉤,可今天她打算把魚鉤咬死。
“這臉和男人一樣,我有一張就夠了,不像你,有幾張都不嫌多?!?/p>
任素素咬著后槽牙,余光瞟向身邊,“凌川,你看敏知姐,一點(diǎn)玩笑都開不得。”
凌川伸手將任素素攬入懷中護(hù)著她,仿佛敏知是只吃人的惡狼。
“你有不順心沖我來,別對素素人身攻擊,我們倆關(guān)系清清白白,外面的人閑言閑語也就算了,你跟著瞎湊什么熱鬧?!?/p>
好一個清清白白。
趙敏知如鯁在喉。
他說的清白,是今天上午休探親假回來,三過家門而不入,一頭扎進(jìn)任素素的家。
這幾年,這樣“清白”的事數(shù)不勝數(shù)。
他會請假陪任素素慶祝生日,但卻不記得敏知的。
他去照顧夢魘的任素素徹夜未歸,卻無視因過度勞累進(jìn)了醫(yī)院的妻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