向棲云一時沒忍住,“噗嗤”一聲笑了出來,隨即察覺到元和帝投來的目光,連忙以手掩唇輕咳兩聲,迅速斂容正色,端坐如松。
她一般不笑。
除非,實在沒忍住。
倒也不是她不想插嘴,而是元和帝的神情有些微妙。
想來,心里定是一團(tuán)亂麻,剪不斷理還亂。
元和帝收回視線,眸色深沉如墨,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(yán):“明熙,榮國公府未來的當(dāng)家主母,朕不得不慎之又慎?!?/p>
“若非你直言傾慕裴五姑娘,老夫人又對她和顏悅色,更是將那對東海夜明珠相贈,朕是斷不會將她列入考量的。”
“但既然你開了這個口,朕就必須讓她成為配得上榮國公府的當(dāng)家主母?!?/p>
“莫要怪朕多事,朕委實做不到聽之任之?!?/p>
榮妄微斂眉目。
要說詫異,倒也沒有多詫異。
元和帝的反應(yīng)在他的預(yù)料之中。
但,這份情意必須在陛下面前過了明路。
他的態(tài)度越鮮明,越堅定,陛下待桑枝才會越鄭重、越耐心。
“不知表叔父想如何做?”
元和帝見榮妄并未立時激烈駁斥,神色稍霽,暗自松了口氣。
明熙傾心為重。
只要裴桑枝不是真的爛泥扶不上墻,他也不愿做棒打鴛鴦的惡人。
“寧華日前向朕進(jìn)言……”元和帝眸光微轉(zhuǎn),并未對榮妄有所隱瞞,徑直道出實情:“她有意選裴家桑枝入宮伴讀?!?/p>
榮妄的眉頭不由得皺了皺。
謝寧華!
謝寧華到底想做什么?
榮妄正凝神思忖間,御座之上元和帝的聲音再度傳來,字字清晰:“她說,她已經(jīng)明白與你無緣,不愿再強(qiáng)求。”
“朕觀其辭色懇切,不似作偽,便細(xì)聽其緣由?!?/p>
“她說,宮中有鴻儒授業(yè),有嬤嬤教導(dǎo),更有天底下最全的典籍藏書,實乃裴桑枝成長之佳所?!?/p>
“再者,身為公主伴讀,裴桑枝自當(dāng)更容易在上京貴女圈中立足?!?/p>
“連日來,朕心中多有躊躇,難以決斷?!?/p>
“今日,你既在朕面前剖明心跡,朕反倒覺得,將她留在眼皮子底下教導(dǎo),方是上策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