葉遠沉默良久,終于露出一絲苦笑。他掙扎著起身,走向窗邊。月光灑在他消瘦的臉上,映出他眼底重新燃起的微光。"或許,這就是最好的結(jié)果。"他喃喃道,"神格破碎,但我還能握劍;力量消散,但我還能種樹。"
從那以后,葉遠開始了漫長的恢復(fù)之旅。他重新鍛造了一把木劍,每天在樹林中練習(xí)最基礎(chǔ)的劍術(shù);他將魔劍的殘片埋在銀杏樹下,說是要讓它化作養(yǎng)分。小樹林也在我們的照料下逐漸恢復(fù)生機,新種下的樹苗在春風(fēng)中舒展嫩葉,仿佛在訴說著生命的頑強。
有時候我會想,或許失敗并不是終點。葉遠沒能成為高高在上的神,但他依然是這片土地的守護者。那些在神劫中破碎的,終將以另一種方式重生——就像那把斷劍,化作滋養(yǎng)萬物的力量;就像歷經(jīng)磨難的我們,在挫折中找到了更堅定的方向。而這片承載著希望與守護的小樹林,會一直見證著,屬于我們的,永不言棄的故事。
暮色如血,將天魔城巍峨的城墻染成詭異的紫黑色。葉遠望著城頭獵獵作響的玄鐵戰(zhàn)旗,指節(jié)捏得發(fā)白。三天前,他在千機閣殘卷中窺見的天機,此刻如同烙鐵般在心頭灼燒——唯有天魔城主掌握的「幽冥引」,方能逆轉(zhuǎn)被封印的靈脈,拯救即將干涸的青云宗。
城門前,三丈高的青銅巨像手持獠牙巨斧,眼瞳中跳動著幽綠火焰。葉遠深吸一口氣,正要邁步,忽有兩道黑影從天而降。玄甲衛(wèi)的彎刀橫在他胸前,其中一人沉聲道:“天魔城不待客,速速離去!”
“在下葉遠,求見城主,事關(guān)……”
“無關(guān)何事,城主不見無名之輩!”另一人冷笑打斷,刀鋒抵住他咽喉。葉遠袖中劍氣暗涌,卻在觸及對方腰間令牌時猛然頓住——那是刻著“殺”字的禁衛(wèi)令,傳聞見令者如見城主。
僵持間,城樓上忽傳來環(huán)佩叮當(dāng)之聲。輕紗帷幕后,一抹緋色身影若隱若現(xiàn):“能讓玄甲衛(wèi)破例開口,倒有些意思。”聲音婉轉(zhuǎn)如毒蛇吐信,葉遠抬眼望去,正對上一雙琥珀色的豎瞳。
踏入城主殿,地面皆是由整塊的墨玉鋪就,燭臺上燃燒的竟是幽藍色的鬼火。葉遠強壓下心頭不適,單膝跪地:“晚輩葉遠,來自青云宗……”
“青云宗?”主位上的女子輕笑出聲,赤足踩著鎏金獸首踏凳走來。她身著半透明的紗衣,肌膚下隱約可見青色魔紋流轉(zhuǎn),額間一枚紅寶石在火光中妖異奪目,“正道宗門的人,跑到我這吃人不吐骨頭的魔城,是嫌命長?”
葉遠攥緊懷中殘卷:“晚輩所求,不過‘幽冥引’三字。青云宗靈脈遭上古大陣封印,唯有此術(shù)可……”
“呵,靈脈封?。俊迸油蝗桓┥?,指尖挑起他下巴,溫?zé)岬耐孪⒎鬟^耳畔,“這天下靈脈枯竭者十之八九,你憑什么認為本座會為你破例?”她指尖傳來的魔力如蛛絲纏繞,葉遠頓感周身靈力運轉(zhuǎn)滯澀。
千鈞一發(fā)之際,葉遠猛地扯開衣襟,心口處一道淡金色的咒文浮現(xiàn)。女子瞳孔驟縮,踉蹌后退兩步,撞翻身后玉幾:“你、你怎會有天機閣的封印印記?”
殿外突然響起急促腳步聲,玄甲衛(wèi)高聲稟報:“啟稟城主!天機閣三長老率十二金使,已至城外十里!”
葉遠趁機撐起身子,殘卷已被冷汗浸透:“三日前,晚輩在千機閣遺址拾得殘卷,上面不僅記載著靈脈封印的破解之法,更有……”他故意頓住,目光掃過女子驟然蒼白的臉,“更有天魔城與天機閣百年前那場交易的秘辛。”
殿內(nèi)死寂如墳。女子死死盯著他心口的印記,突然大笑起來,笑聲中帶著幾分癲狂:“好個青云宗的小子!竟敢拿陳年舊事要挾本座!”她猛地揮手,一道血紅色的契約從掌心飛出,“想要幽冥引,就以你的元嬰為契!若敢泄露半句,本座定讓你魂飛魄散!”
葉遠望著空中流轉(zhuǎn)的契約符文,想起宗門內(nèi)奄奄一息的師長,想起山門下千萬弟子期盼的目光。他咬破舌尖,精血融入契約:“成交!”
就在此時,城外傳來震天動地的轟鳴。葉遠透過殿門望去,只見天際烏云翻涌,十二道金光如利劍劃破長空。而身后,天魔城主的笑聲中帶著幾分玩味:“小郎君,你這趟渾水,怕是越趟越深了……”
契約甫成,血色符文如活物般順著葉遠的經(jīng)脈游走,在丹田處化作一枚暗紅印記。天魔城主玉手輕揮,一卷泛著幽光的獸皮書冊凌空飛來,葉遠伸手接住的剎那,天機閣的金色封印突然劇烈震顫,仿佛在抗拒這魔道功法的靠近。
“記住,三日后子時來取幽冥引全卷?!背侵縻紤械匾谢赝踝讣獍淹嬷豢|青絲,“在此之前,管好你的舌頭?!痹捯粑绰?,整座大殿突然劇烈搖晃,殿外傳來玄甲衛(wèi)的呼喝:“天機閣眾人已突破外城結(jié)界!”
葉遠心中一緊,正要告退,卻見城主眼中閃過一抹厲色:“慢著!既然你牽扯進這攤渾水,便為本座辦件事——去地牢救出被天機閣安插的內(nèi)奸?!彼菩母‖F(xiàn)出一枚刻有骷髏圖案的令牌,“憑此令牌可調(diào)動暗衛(wèi),若辦不成……”城主冷笑一聲,契約印記在葉遠體內(nèi)驟然發(fā)燙,“你的元嬰,可就保不住了?!?/p>
地牢深處彌漫著腐臭與血腥的氣息,葉遠握著令牌摸索前行,鐵籠中時不時傳來痛苦的呻吟。就在他尋找目標(biāo)時,一道虛弱的聲音從角落傳來:“是城主的人?救我……”葉遠循聲望去,只見一名渾身是血的黑袍人蜷縮在陰影里,額間同樣閃爍著天機閣的封印。
“你是天機閣的叛徒?”葉遠警惕地后退半步。黑袍人卻突然暴起,袖中飛出數(shù)道銀絲直取他咽喉。千鈞一發(fā)之際,葉遠劍氣出鞘,將銀絲斬斷的同時,劍鋒已抵住對方胸口。
“好個青云宗弟子,果然有兩下子。”黑袍人抹去嘴角血跡,露出一張布滿傷痕的臉,“我乃天機閣前任掌刑長老,因發(fā)現(xiàn)三長老與魔族勾結(jié)的證據(jù),被追殺至此?!彼麖膽阎刑统鲆幻队窈?,“這里面有他們密謀顛覆正道的全部計劃?!?/p>
葉遠還未及反應(yīng),地牢外突然傳來打斗聲。數(shù)十名天機閣金使破墻而入,為首的三長老冷笑道:“葉遠,果然和魔族勾結(jié)!交出玉簡,饒你不死!”
劍氣與靈力在狹窄的地牢中激烈碰撞,葉遠護著黑袍人左支右絀。關(guān)鍵時刻,城主的暗衛(wèi)終于趕到,黑甲如潮水般涌入,與天機閣眾人戰(zhàn)作一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