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又如何?這又與本督何干?”
杜延霖看著楊宜那審視中帶著一絲希冀的目光,知道火候已到。
他不再多言,從懷中沉穩(wěn)地掏出兩樣物件,步履從容地走回案前,將東西輕輕放在楊宜面前。
,密封火漆,八百里加急直呈御前!此刻,驛馬當已入北直隸!縱使金陵城付之一炬,此鐵證,亦如刻石勒碑,可上達天聽!”
言畢,杜延霖霍然起身,目光如炬,灼灼逼視楊宜:
“制臺!此刻能救你的,不是嚴閣老的恩威!而是這些燒不掉的鐵證!是揪出縱火真兇!是找到幕后黑手焚證滅口、構陷封疆大吏的滔天罪證!唯有如此,圣上面前,你方能從‘待罪之身’,轉(zhuǎn)為‘被奸佞構陷、忍辱負重、終與欽差聯(lián)手破獲驚天巨案’的功臣!”
楊宜聞言,緊扣的十指猛地攥成了拳,但還是未置一詞。
杜延霖趁熱打鐵,聲音帶著掌控全局的自信:
“制臺!杜某位卑,然奉旨巡鹽,有徹查鹽務之權!王制臺坐鎮(zhèn)揚州,暫時掌控著兩淮鹽運司!而楊制臺你手握兵權、震懾南京!你我合作,可串聯(lián)揚州、南京之證!是這死局中唯一的活眼!若再遲疑,待火滅灰冷、幕后之人騰出手來清洗…制臺,您就真無翻身之日了!”
末了,杜延霖再補一句,如同喪鐘,敲在楊宜搖搖欲墜的心防上:
“是引頸就戮,累及滿門?還是與杜某押上這一注,搏一個沉冤得雪、戴罪立功,甚至…東山再起的轉(zhuǎn)機?!楊制臺,生死榮辱,系于一念!該落子了!”
節(jié)堂內(nèi)死寂無聲。
唯有窗外血紅的火光在楊宜臉上瘋狂跳躍、明滅不定。
杜延霖的籌碼太硬了!
他雖然貴為浙直總督,大權在握,但想要在南京城內(nèi)查案子,確實是名不正言不順。
杜延霖這個監(jiān)察御史兼有督查鹽務之權,確實是當下最合適的盟友!
他的游說不是空談,而是一份擺在楊宜面前條款清晰的平等條約!
“你說得對!”楊宜猛地從椅子上站起,聲音低沉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斷:
“是該我們……落子了?!?/p>
說著,他銳利的目光射向杜延霖:
“不過,杜秉憲,這一子,我們該落在何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