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章 匹夫一怒（第2頁）

預(yù)想中磕頭告饒的場(chǎng)景沒出現(xiàn)，一個(gè)差役惱羞成怒，上前一腳踹翻了墻角裝著可憐糙米的米筐——

那是張老三豁出老臉求遍鄰里才借來的活命糧！

灰撲撲的糙米撒了一地，混入了骯臟的鹽漬和泥土之中。

“我的米！”臘梅小小身軀不知道哪里來的力量，像只護(hù)食的小獸般撲了過去，用瘦小的身體死死地護(hù)住了那攤糙米，“阿爺?shù)拿?！給阿爺吃的。”

這攤米是阿爺帶著她忍著無數(shù)白眼才討來的，那是爺爺和她活命的指望！

“滾開！小賤種！”那差役獰笑著，伸手揪住起臘梅的領(lǐng)子，狠狠地甩了出去！

臘梅小小的身體像只枯葉般倒飛了出去，“咚”的一聲，額頭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灶角，鮮血頓時(shí)涌出，染紅了她凍得發(fā)紫的小臉。

她蜷縮在地上，發(fā)出了痛苦的、小動(dòng)物般的呻吟。

“臘梅——”張老三目眥欲裂！

這一聲嘶吼，仿佛將抽離的魂魄猛地拽回軀殼！

他看著孫女兒的額頭上的鮮血在地上洇開刺目的鮮紅，看著妻子僵硬的尸體，看著地上被肆意踐踏的活命糧

幾十年來的逆來順受、幾十年來的隱忍茍活，在這一刻，被徹底碾碎！

一股從未有過的、混雜著無邊悲憤和毀滅沖動(dòng)的血?dú)?，自他的腳底直沖天靈！

他濁黃的眼珠瞬間布滿駭人血絲，喉間迸發(fā)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：

“我跟你們拼了——！?。　?/p>

老人像一只被逼到絕境的餓狼，猛地?fù)湎蛟钐牛?/p>

仿佛失去所有知覺，根本感覺不到燙，他竟赤手從尚未熄滅的灶膛余燼之中，抄起一只燒的通紅、前端尖銳的鐵釬！

“滋啦——！”皮肉焦糊的青煙伴著刺鼻氣味升騰，他竟渾然不覺！

此時(shí)的張老三，仿佛從地獄中走來的修羅——臉?biāo)畦F鑄、目似寒冰、渾身浴血，殺氣騰騰。

“反了！反了！你這老殺才！”剛才還耀武揚(yáng)威的差役被這駭人氣勢(shì)嚇得面無人色，尖聲后退。

但晚了！

張老三狀似瘋魔，揮舞著那根燒紅的鐵棍，帶著同歸于盡的氣勢(shì)，狠狠地捅向了離他最近的那個(gè)差役！

“噗嗤！”

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。

燒紅的鐵釬帶著驚人的力量和灼熱，輕易洞穿了厚實(shí)的夾襖，深深扎進(jìn)了他的胸膛！

焦臭與濃烈的血腥瞬間彌漫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