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正抱著哭鬧的二女兒,笨拙地試圖用一只豁口的粗瓷碗喂水。
看到方夏荷睜眼,成秀英緊繃的下頜線似乎松動了一瞬,隨即又恢復(fù)了那種帶著疲憊的硬朗。
“醒了就好。
”她聲音干澀,沒什么溫度,但也沒有了之前的刻?。骸氨成系膫?,應(yīng)該沒傷著骨頭,青紫了一大片,得養(yǎng)著。
”她頓了頓,眼神瞥向廚房另一邊。
方夏荷順著她的目光看去。
靠近門口的位置,用門板臨時搭了個鋪,上面躺著依舊昏迷的成剛。
他的腿用幾塊粗糙的木板和布條固定著,裸露的小腿上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,雖然用草木灰和搗爛的草藥糊糊厚厚地敷著,暗紅的血水還是不斷滲出,染透了臟污的布條。
他的臉色灰敗,嘴唇干裂起皮,呼吸微弱而急促。
王君正守在一旁,用一塊濕布沾著水,小心翼翼地潤著他的嘴唇,眼里滿是憂色。
空氣里彌漫著沉重的氣息,比廢墟上的腥土味更令人窒息。
食物短缺、藥品匱乏、重傷瀕危的親人、搖搖欲墜的棲身之所……每一個問題都像懸在頭頂?shù)睦麆Α?/p>
何田小小的身影蜷縮在方夏荷腳邊的麥草堆里,緊緊挨著她,似乎睡著了,但小眉頭緊緊皺著,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和污漬。
“水……”方夏荷的喉嚨干得冒火,聲音像砂礫摩擦。
成秀英沒說話,放下二女兒,起身從灶臺旁一個破瓦罐里舀了半碗渾濁的水,遞到方夏荷嘴邊。
那水帶著一股土腥味和難以言喻的異味。
方夏荷顧不得許多,就著她的手,小口小口地吞咽著。
冰涼的濁水流過喉嚨,帶來一絲短暫的清明,也讓她更清晰地感受到背上鈍刀子割肉般的疼痛。
“他……”方夏荷看向成剛,聲音虛弱但帶著不容忽視的急迫,“傷口得重新處理……這樣不行……會爛掉,會……會得破傷風(fēng)!”她幾乎是咬著牙吐出最后三個字,那是這個年代足以致命的恐怖字眼。
成秀英和王君同時一震,看向成剛傷口的眼神更加恐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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