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籠子里,看不到天空。
現(xiàn)在眼睛也一樣看不到光。
末世有一個好處就是秩序崩坍,人人都得靠拳頭或者腦子說話,他們可以,我們也可以。
陸潮生就這么躺在床上強迫自己回憶著上輩子的一切,又琢磨這輩子該如何改變。
只是緊閉的雙眼溢出眼淚,順著皮膚滑進枕頭,床上閉著眼睛的男人哭了。
等到暮色昏沉,那抹血色殘陽逐漸消失在天際,陸潮生卻覺得心里燒灼的火焰越發(fā)迅猛,身體也愈發(fā)難受,他徹底清醒過來。
一雙利眼睜開,陸潮生坐起來靠在床頭,雙手用力握緊又松開來,總算是能夠掌控這副身體了,可異變引發(fā)的高熱也越發(fā)明顯,他現(xiàn)在還在發(fā)燒。
盯著衣柜柜門大開,床上坐著的人嘴角勾起一絲嘲諷,江月堆在房間里那些花里胡哨的包包全都沒了蹤影,裝她那些衣服首飾的盒子也都不見了,那些平時陸潮生看看江月都寶貝著不讓,生怕他看壞了的東西,現(xiàn)在連同江月這個心狠的女人一起,了無痕跡。
這還沒到末世呢,就這么著急地跑了。
跑了也好,省得他還要想怎么報復她——在末世保護她讓她失去生存能力再在她完全依靠自己的時候拋棄她,就像她拋棄自己一樣。
只是她走得還真是干脆。
怎么能這么干脆,一點猶豫都沒有嗎?陸潮生卸了力坐在床上,只覺得心臟被一雙手捏住蹂躪、攥緊、再磋磨,叫他好不難受,頭也傳來陣痛,想要被疼痛撕裂一般,全身上下都因為高燒覺得困乏,眼睛也覺得酸脹,直叫他紅了眼眶。
到底是病痛還是難過他自己也分辨不清,骨節(jié)分明的手指穿插進短發(fā)前后擺弄一通亂揉,把頭發(fā)揉成個雞窩他才停下。
真難受。
高熱快要燒干他身體里的水分,陸潮生一滴眼淚都沒掉,只紅著眼珠盯著衣柜久久不回神。
喉嚨想要發(fā)出什么聲音,卻因發(fā)燒太久又沒進水米而只能發(fā)出干燥沙啞的聲帶震動的摩擦聲,難聽地好似上學時那些同學用指甲刮黑板發(fā)出的聲音一樣。
陸潮生起身拖了拖鞋,長腿踩在地板上,還稍微有些使不上力,打算出臥室倒水喝,一扭頭卻發(fā)現(xiàn)床頭柜上放著一杯清水,杯壁還掛著一層細密的水霧。
伸手一摸還是溫熱的。
上輩子有這杯水嗎?時間太久他也不記得了。
拿起來杯子“咕咕咕”地喝下,泛著些甘甜的水流順著喉嚨滑進食道,沁潤著陸潮生此刻正被炙烤著的咽喉,和他那顆火燒火燎的心臟。
清水滋養(yǎng)了高燒的身體,撲滅些泛起的躁火。
陸潮生突然感應到門口站了一個人。
他的精神系異能也隨他一起重生了。
用精神力探查四周,發(fā)現(xiàn)他的異能現(xiàn)在已經是三階,雖比不過上輩子但在末世初期也算是能暢行無阻,目前這里還沒有喪尸變異,門外的估計就是個普通人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