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騰在一旁抱著臂,饒有興致地看著,像是欣賞一出有趣的戲劇。在他看來,這不過是蘇清瑤為了徹底斬斷因果,所做的無聊舉動罷了。
三年?別說三年,就是三百年,這廢物也不可能追上他們的腳步。
大堂內,死一般的寂靜。
所有人的目光,都集中在林辰那孤單的背影上。
良久。
林辰的肩膀,微微聳動了一下。
他緩緩地,一字一頓地說道,聲音沙啞,卻帶著一股鑿穿金石的決絕。
“不?!?/p>
“不是三年后,讓你正視我?!?/p>
“而是三年后,我會親手……將今日你施加于我身上的所有屈辱,百倍、千倍地,還給你!”
“今日,你棄我如敝履;他日,我必讓你,高攀不起!”
話音落下的瞬間,他再不停留,邁開大步,走出了這壓抑的正堂,走入了門外那無盡的、冰冷的黑暗之中。
只留下滿堂的震撼,和蘇清瑤那瞬間煞白的俏臉。
沒有人注意到,林辰在轉身的剎那,緊握的拳頭中,那枚自幼佩戴在身上,平平無奇的神秘黑色鐵片,因被他指甲刺破流出的鮮血浸染,悄然閃過了一絲微不可查的,詭異的紅光。
夜,寒意刺骨。
林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來的。他只記得自己穿過了演武場,穿過了林家子弟們或同情、或幸災樂禍的目光,機械地、麻木地,回到了自己那座位于林家最偏僻角落的、幾乎已經算得上是廢棄的院落。
院墻半塌,雜草叢生,齊膝高。屋檐下的石階布滿了青苔,推開那扇一用力就會“嘎吱”作響、仿佛隨時都會散架的木門,一股潮濕發(fā)霉的氣息便撲面而來。
這就是他的“家”。
“噗通”一聲,林辰再也支撐不住,整個人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背部撞擊地面的劇痛,牽動了五臟六腑的傷勢,讓他眼前一黑,劇烈地咳嗽起來。
“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每一次咳嗽,都伴隨著一口腥甜的鐵銹味涌上喉頭。王騰那看似隨意的一記氣勢壓迫,對他這本就脆弱的經脈和身體造成了極大的創(chuàng)傷。
但他感覺不到痛。
或者說,肉體上的痛,與他心臟處那被撕裂、被踐踏、被碾碎的痛苦相比,已經變得微不足道。
他仰面躺著,透過屋頂那個不知何時破開的大洞,能看到幾顆慘淡的星辰,在無盡的夜幕中瑟瑟發(fā)抖。
“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?!?/p>
“三年之后,若你能讓我正視你一眼……”
“一個廢物,也配在我面前叫囂?”
“今日,你棄我如敝履;他日,我必讓你,高攀不起!”
屈辱的言語,和自己那不甘的嘶吼,如同魔咒一般,在他腦海中反復回響、交織、碰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