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率先起身,剛走出兩步,驀地停下。
湖面上水聲急切,四面排開,浮起一小截帶著尖鰭和獅鬃的蛟身。
“呼……唔呼……”
不成調的歌聲又響起,斷斷續(xù)續(xù)。
良十七會意,喊:“是叫我們上去嗎?”
遠遠地,半個蛟頭涌出來,依稀是點了點頭,迅速消失。
“那多謝啦!”
不必多言,二人躍身踏上。那團獅鬃就像一幅巨大的毯子,柔軟,但濕熱。
乘風破浪,一路無話。
不知不覺間,臨水竹屋在望。
蛟首早就沉下,蛟身靠在岸邊,等卓無昭和良十七二人踩上實地,才忽地收去。
水波浩渺,黑影無蹤,這場來去仿佛從未發(fā)生。
卓無昭和良十七亦是步行而去,背影漸遠,直到不見。
月色下一片闃寂。
許久許久,久到連湖水都沖刷倦怠——
逆著水流的方向,一條常年無人的幽僻荒徑中,飄出了燈火。
那點火來得極快,沒有驚起一點兒落葉的聲響。
它到了臨水小屋前,登上竹階。
水月晃影,與燈火一起映亮提燈之人的臉。
白發(fā)蒼蒼,面容和藹,竟是桑老。
小屋的門無聲打開,內中是一團漆黑。桑老走入,連燈火也沒去。
再出來時,他手中多了一串鐵索,牽出三只熟悉的妖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