久蓄的氣機在此刻澎湃,放縱,浩浩湯湯。
磅礴的浪濤傳開,激起更劇烈的轟鳴。
河塔猛然一震。
原本華美的高臺徹底崩毀,磚瓦摧折,散落開來。
深水成了無邊的水域,只淺淺沒過腳踝。
女子仰面倒在石木殘骸中,脖頸間血如泉涌。
桃花蟄匍匐在她的胸口,蒲葦般的觸手伸出,一層又一層,緊緊地纏住玄刀尖端。
玄刀反向,是自背后挑出,阻隔了一抹幽影。
如果不是桃花蟄阻撓,這一刀,必然將其斬斷。
卓無昭臉上慢慢顯現(xiàn)幾道極深的傷口,身上亦有浸濕之處。
他還來不及往身后看。
但那一股令人心顫的涼意,不會作假。
幽影倒飛出去,一閃,金色的尾尖一勾,就倒掛在了一根修長的手指上。
來人不知是什么時候到的,或許從一開始,他就在那兒。
豎瞳、金眸,碧玉冠,陰陽暗繡浮光氅。
眉心一點奇紋,耳畔鱗光閃閃,在發(fā)間變換出異樣的銳利。
他像天神,也像鬼魅。
更像的,是纏繞在他指間那條黑鱗金尾的蛇,頭顱尖尖,紅信嘶嘶。
他和“它”,也都默契地注視著卓無昭。
他的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。
卓無昭根本沒有回頭,便無從知曉那笑里究竟是旁觀者的快意,還是對垂死掙扎獵物的欣賞。
他只看到——
臉色慘白的女子睜開眼,與他對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