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房間走時什么樣,回來時就什么樣,與打掃過不同,是完全沒有另一個人生活過的痕跡。
周默川的房間是個小套,一廳三臥,除了他的臥室,其余兩間改成了書房和衣帽間。
和柚檸領證之后,書房又改成了和他那間一模一樣的臥室,如今門都敞開著。
床單一點褶皺都沒有,也沒有任何一件屬于柚檸和那只狗的東西。
以阿姨和爺爺串通一氣的行事作風,她們不可能讓柚檸住去客房。
正疑惑,周默川余光掃過敞開的衛(wèi)生間門,輕輕蹙起了眉。
衛(wèi)生間里放著狗屋,旁整齊疊著一張薄被和一個小枕頭,洗漱用品整齊擠在狗屋的旁邊,貼著墻根擺放。
他沒回來的這幾天,柚檸和她的小狗生活在那。
周家是沒位置給她和她的狗睡了?
一人一狗擠在在衛(wèi)生間冰冷的地板上,是故意扮可憐讓他心軟?還是要以這種形式代替一哭二鬧,讓他愧疚?
又或者,柚家有人教她這樣做?
周默川不悅回頭,身后跟著的那道清淺腳步聲倏地停在了遠處。
他是個徹頭徹尾的陰謀論者,厭惡詭計和盤算,卻似乎無法擺脫任何形式上的算計。
像公司員工為了升職的爾虞我詐,像合作伙伴之間為了利益的明爭暗斗,像親叔叔為了上位,給他父母安排的那場車禍,給他安排的那次垂釣。
現(xiàn)如今娶了個腦子病壞了的,還是一肚子盤算。
“你喜歡睡在衛(wèi)生間?”他輕笑出聲,惡劣的問。
二樓沒有開廊燈,柚檸隔著一段昏暗的距離望向周默川。
她無法理解旁人眼中的心疼或憐憫,卻能敏銳的察覺到厭惡或者暴力。
“我”柚檸白襪下的腳趾輕輕蜷起,咽了咽喉嚨,“我一直,跟團子睡在一起。”
那場高燒之后,柚檸在柚家只被允許和狗生活在一起,吃和睡都一樣。
繼母會在樓梯下的雜物間里放個大大的狗籠,她曾和很多只狗狗生活在那里,最后就只剩下團子和她,其余的都被打死了。
不過除了柚家人,誰都不知道這些,柚家人表面功夫做的很足。
當柚檸看到周家衛(wèi)生間里的狗窩,理所當然的以為這是她和團子的新家。
可周默川無法理解柚檸的話。
就像繼母不得不帶著柚檸出席公共場合時,眾人不懂女孩對外界和人的恐懼和抵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