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紙黑字,朱紅的印章刺得他眼睛生疼。
「人呢?」他一把抓住老宗正的衣襟,目眥欲裂,「她人去哪了!」
「沈氏……沈氏接了旨就走了,老臣不知去向啊陛下!」
蕭衍像一陣風(fēng)般沖出宗人府,直奔坤寧宮。
宮殿里空空蕩蕩,再無往日那道永遠在等他的身影。
他瘋了似的翻找,妝臺是空的,衣柜是空的,所有屬于她的東西,都不見了。
她走得干干凈凈,仿佛從未在這里生活過。
他的目光最終定格在角落的炭盆。
那里面,靜靜地躺著一支燒得半黑的白玉簪。
那是他登基那年,第一次送她的禮物。
那時她羞澀地接過去,視若珍寶,日日都戴著。
現(xiàn)在,它和那些冰冷的灰燼躺在一起,無聲地嘲笑著他。
「沈蓁蓁!」
他嘶吼出聲,一腳踹翻了身旁的桌案。
瓷器碎裂的聲音尖銳刺耳,可他心里的空洞卻越來越大。
他輸了。
在他自以為掌控一切的游戲里,她一聲不響地,掀了棋盤。江南,霖州。
杏花煙雨,小橋流水。
我租下了一間臨河的小院,在鎮(zhèn)上開了一家小小的藥鋪。
這里是我母親的故鄉(xiāng),沈家還剩下幾個忠心的舊仆。
我換了名字,叫阿蓁。
鎮(zhèn)上的人只知道藥鋪里來了個恬靜溫柔的女掌柜,醫(yī)術(shù)不錯,尤其是治女兒家的病癥。
剛開始的日子,午夜夢回,我總會驚醒。
夢里是慎刑司冰冷的刑凳,是皮鞭撕開皮肉的劇痛,是蕭衍那雙冷漠的眼睛。
胸口那道為取「心頭血」留下的疤,也在陰雨天隱隱作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