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知道段梟林是不是還經歷過比這更痛的事情,竟然會對這樣殘忍的酷刑,只用‘還好’兩個字一筆帶過。
裴西情不斷深呼吸,也逐漸冷靜下來。
現在不是大喊大叫哭的時候。
她記書里確實提到過這種方法,但概率只是五十五十,還得是在注射血清的情況下。
握著匕首的手漸漸恢復鎮(zhèn)定,她站在男人身后,用匕首靠近那塊被感染的死肉。
剜這些死肉不需要任何手法,怎么樣能最快把它們弄下來就怎么來,野蠻粗魯,
動作生疏都無所謂。
裴西情從來沒給人弄過,緊張是不可避免的。
隊伍里所有人都對她很好,她明明告訴過自己一萬遍,連睡夢中就要咬緊牙關,要自己一定要記得不要咬他們,不要傷害他們任何一個人,可是剛才……她連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
等反應過來的時候,段梟林脖子上血淋淋的傷口無不在提醒她,她犯下了多大的錯誤。
“愣著干什么?還不快點?”面具男催促,“你不會是又眼饞了吧,信不信我直接把你腦袋打爆?”
“不用緊張?!倍螚n林語氣溫和,里面沒有半點責怪:“事已至此,倒不如放手一搏。”
“……嗯,我知道了?!?/p>
裴西情專注地看著他背上的死肉,捏緊手中匕首,對準上面開始用力。
只是在場所有人都沒注意到,她指尖剛才不小心被匕首劃破的地方,滲出的血跡和男人身上的血跡觸碰,悄然相融。
動刀了,場面一時間有些血腥,換在平時她早就會臉色慘白地吐出來,但眼下,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轉移,腦子里只有她要救段梟林這一個念頭。
半個小時后,死肉暫時清除。
血清也不知道發(fā)揮作用沒有。
裴西情額頭全是冷汗,又替他把前面胸口的一點死肉剔除,最后累得全身癱軟跪倒在他面前。
段梟林捏捏她的后頸,垂頭與她對視,“如果有人問了,就說我是被其他喪尸咬的?!?/p>
不管什么時候,他的聲音永遠冷靜沉穩(wěn),仿佛任何天塌了的大事在他看來都能解決。
“對不起……”裴西情有種想哭的沖動,鼻尖不斷發(fā)酸,“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承擔,如果你真的因為我變成喪尸,我也不會逃避?!?/p>
男人似乎笑了。
單純地打量她片刻。
看她委屈巴巴地像個做錯事被罰的小狗,趴在他膝蓋邊,眼眸里盛滿了水光,嬌艷的眉眼微微垂著,或者是因為太過擔心,臉更是白皙,烏黑柔軟的發(fā)垂下來,讓人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種陰暗的破壞欲。
“不會逃避……”他挑起她的細尖下巴,輕聲問:“那你知道,我一般喜歡怎么對付犯錯的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