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剛才還想著借機發(fā)難,甚至想著把人帶走“調(diào)查”,現(xiàn)在好了,調(diào)查個屁!人家是公社樹立的勞動模范!是給集體爭光的功臣!
這臉打得,火辣辣的疼!
“咳咳……咳咳咳……”沈青禾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嗆咳,身體劇烈地顫抖著,嘴角再次溢出一點血絲。
趙春梅立刻又蹲下去,心疼地拍著她的背:“青禾!青禾你怎么樣?別急,別說話,有主任在,沒人能再冤枉你!”
沈青禾卻像是拼盡了最后一絲力氣,染著血跡的手指顫抖著,極其艱難地抬了起來,指向屋角那臺被紅布半蓋著的嶄新縫紉機。
她的聲音微弱得如同風(fēng)中殘燭,斷斷續(xù)續(xù),卻帶著一種令人心顫的執(zhí)拗,清晰地鉆進(jìn)每個人的耳朵:
“這錢……這買機器的錢……是……是公社獎勵的……勞動……勞動所得……”
她喘息著,每一個字都仿佛耗盡生命。
“……干干凈凈……”
“……誰……不信?”
她渙散的目光似乎凝聚起一點微弱的光,吃力地掃過門口那些或驚愕、或羞愧、或依舊帶著一絲疑慮的臉。
“……我……現(xiàn)在……就用它……掙……掙給你們……看……”
這句話,如同耗盡了她最后的氣力。
話音落下,她搭在趙春梅臂彎里的身體猛地一沉,頭無力地歪向一邊,眼睛緊緊閉上,只有胸脯還在微弱地起伏。
“青禾!”趙春梅驚呼。
“快!抬到床上去!掐人中!”李老頭急吼吼地指揮。
人群一陣騷動,七手八腳卻又小心翼翼地幫著把沈青禾抬到那張破舊的木板床上。
趙春梅猛地站起身,臉色鐵青,對著治安隊干部和所有圍觀的人,聲音如同滾雷:
“都聽見了?都看見了?這就是你們要查的‘臟錢’!這就是你們逼問出來的結(jié)果!一個給公社爭了光、靠自己一雙手掙來榮譽和獎勵的好同志,被你們、被某些心思歹毒的人,硬生生逼得吐了血!差點沒了半條命!”
她的目光如同兩柄燒紅的烙鐵,狠狠烙在王翠花臉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