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目光在榮妄身上來回打量了幾番,終是忍不住蹙眉道:“昨兒夜里是去做賊了不成?”
“還是說……”
“咱們家風華絕代的小孔雀,昨夜又對著誰開屏了,偏生還沒有得償所愿?”
榮妄聽罷此言,沉吟良久,忽抬手輕揮。
左右侍立的丫鬟小廝見狀,皆屏息斂容,悄聲退下。
待頤年堂只余二人時,榮妄哀聲嘆道:“老夫人,我恐怕患了眼疾和心疾。”
他苦思冥想一夜,卻越想越疑惑。
仿佛置身于一片濃霧之中,四周朦朧不清,連自己的輪廓都難以辨認。
可奇怪的是,裴桑枝的身影卻格外清晰。
那張瘦削得幾乎脫相的臉,在他眼中、在他心中,卻如春花般動人。
沒錯,他一夜未眠,也想了裴桑枝整整一夜。
榮老夫人一驚:“眼疾?”
“心疾?”
“可喚徐院判瞧過了?”
“是不是舊毒未清除干凈……”
榮妄微微搖頭,溫聲答道:“老夫人,我身子無礙,康健得很?!?/p>
“是……”
榮妄欲言又止,白玉般的面頰泛起淡淡紅暈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袖角:“是我瞧著一個長得平平無奇的姑娘,竟有一種驚為天人的感覺?!?/p>
“見她笑,像是得見春日漫山遍野的爛漫春華?!?/p>
“聽她說話,心頭便似撞鹿,怦然之聲震耳欲聾?!?/p>
“徐長瀾說,的確是病了,是傳聞中的相思病?!?/p>
“老夫人,我不確定怎樣才算是對一個女子動心?!?/p>
說實話,裴桑枝算不上漂亮,但她身上有種攝人心魄的魅力。
就像一株向陽而生的奇異的樹,帶著與生俱來的自信與張揚,骨子里透著不羈的野心,渾身上下都散發(fā)著蓬勃的生命力。這種由內而外綻放的光彩,遠比驚艷的五官更令人著迷。
世人能否慧眼識珠,那是世人的造化。
而他何其有幸,一眼就認出了這顆真正的明珠。
榮老夫人聞言,長舒了一口氣,緊繃的神色稍霽,卻仍忍不住斜睨了榮妄一眼:“你說的可是永寧侯府的裴桑枝?”
賣這么大個關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