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退婚是圣令,并非我一人之過,便是父親也不曾埋怨女兒半句,我今日出去,也是同父親說過的,母親若是覺得不妥,不如去找父親說?”
一句話,噎得蔡氏臉色難看。
她向來討厭木婉秋伶牙俐齒,言語上哪怕能刺她兩句,卻總也上不了上風(fēng),她是這樣,她那個早死的娘也是這樣,母女兩人一個賽一個的討厭!
但是
笑意收斂,蔡氏輕哼了一聲,想到這些日子老爺接觸的人,一時冷笑出聲。
“大姑娘也是真不著急,如今快要二十了,婚事還沒個著落,好在你雖不急,老爺卻是為你著急的。”
聽著她陰陽怪氣,木婉秋都不想搭理她,可她的話卻是重點,難道父親這么快就又要為她的婚事盤算了?
“你知道什么?”
看她臉色沉了下來,蔡氏面上才好看了些,得意地深吸了口氣,道:“我能知道什么,你和你哥的婚事我又不能做主,只是隱約知道,這段日子,老爺在接觸一些年輕的舉子們,你也知道,老爺愛才,若是為你再尋一門婚事,必要找那有才氣的,才配得上呀!”
這話惡意十足,京中貴族所出的舉子掰著手指頭數(shù)也就那么幾個,要么是上了點年歲的,要么是已有家室的,要么是身世不如她的,再有便是,圣上最忌結(jié)黨營私,父親知道圣上不喜世家們相處過密,尋常接觸的舉子也都是家境貧寒的。
出身貧寒的微末舉子,哪里配得上她一品大學(xué)士原配嫡女?
這不是羞辱人嗎?
更何況她的上一任婚約對象是那樣的耀眼,如今配個窮舉子,木婉秋臉色霎時沉了下來,她有些不敢相信,父親竟然會舍得將她下嫁給一個樣樣不如她,連個功名也沒有的窮酸子。
等蔡氏一走,木婉秋便抬腳去了父親那里。
木大學(xué)士偶見女兒滿臉蕭瑟地過來,當(dāng)她還是為了退婚之事傷懷,心里不免憐惜,又將陸家問候了一遍,若非陸家,他女兒怎會受此屈辱?
當(dāng)著女兒的面,他還是個慈愛的好父親,道:“今日不是去了觀音山?怎還有力氣來父親這兒?”
木婉秋抿著唇,神色發(fā)白的看著父親,囁嚅了下,卻不知怎么問出口。
哪有當(dāng)女兒的過來質(zhì)問自己的婚事的。
見她欲言又止,木大學(xué)士便道:“有話你就說吧,在父親面前,沒什么不能說的?!?/p>
木婉秋向來聽話,從不叫父母親操心,今日心情幾經(jīng)轉(zhuǎn)折,此刻也有些心緒不寧,被父親這么一問,便忍不住說了出來。
“爹爹可是要為女兒再尋一門親事?”
聽聞此話,木大學(xué)士看了她一眼,雖有些不喜她閨閣女子不顧矜持問這些,但一想到她被退婚一事鬧得沸沸揚揚,心里不好受,如今這個年歲,擔(dān)憂自己的婚事也正常,便道:“是有這個想法。”
木婉秋上前一步,神色焦急:“真如母親所說,父親打算把女兒嫁給一個窮舉子?”
木大學(xué)士喝茶的手一頓,蹙起眉頭來看她:“你母親在你面前胡說些什么?我何時要將你嫁給窮舉子了?!?/p>
木婉秋一愣,饒是得到了否定的答案,她的心也并不輕松,忙道:“不管是誰,女兒都不想嫁?!?/p>
木大學(xué)士又是一愣,沒想到向來乖巧懂事的女兒竟接二連三地說出這些不知分寸的話,一時也沉了臉色。
“女兒大了,哪有不嫁人的?先前怪陸家耽誤了你,如今陸家不行,還有張家李家,能配我女兒的青年才俊大有人在,我知你心中傷懷,但這樣的胡話,以后不可再說,聽明白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