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得很慢,很艱難。
每一步,都像是在用力踩碎過去的那些荒唐歲月。
沉重,遲緩,卻帶著一種不容回頭的決絕。
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翻過最后一道光禿禿的山梁。
(請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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浪子回頭,提肉上門負荊請罪!
前營村那一片低矮的房屋輪廓,終于出現(xiàn)在了視野盡頭。
林家那熟悉的土坯院墻,也漸漸清晰起來。
墻頭上落滿了厚厚的雪,院子里那棵老槐樹光禿禿的枝椏,在寒風中孤零零地搖晃著。
只有那歪斜的煙囪里,正冒著一縷灰白色的炊煙。
煙霧在陰沉的天空下緩緩飄散,透著一絲微弱的人間暖意。
可陸青山的心,卻隨著離那院墻越來越近,而越發(fā)緊繃,腳步也愈發(fā)沉重。
終于,他站在了林家那扇斑駁的木門前。
門關得緊緊的,門板上的裂紋像老人臉上飽經(jīng)風霜的皺紋,透著一股冷漠和疏離。
他抬起凍得幾乎失去知覺的手,在門前猶豫了足足半分鐘。
最終,還是輕輕叩響了門環(huán)。
“咚,咚咚?!?/p>
敲門聲并不大,在這寂靜的雪地里,顯得格外突兀,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。
連著敲了兩輪,等了片刻,院子里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,還有幾聲兇狠的狗吠。
“嘩啦”一聲,門背后沉重的木門閂被粗暴地拉開了。
“誰啊?大白天的,催命呢!”
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拉開了一條縫,一張飽經(jīng)風霜、棱角分明的臉探了出來。
臉上的皺紋像刀刻斧鑿一般,眼神銳利。
是岳父,林懷年。
當過幾年兵的老頭子,脾氣又臭又硬,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倔驢。
當看清門外站著的是陸青山時,林懷年先是愣了一下。